北海江城的夜从来不属于闪耀的霓虹。
游轮“维纳斯号”切开漆黑了海面,甲板上流淌着施坦威钢琴的旋律。
水晶吊灯将宴会厅照得如同白昼,穿鱼尾裙的名媛摇晃着香槟,西装革履的老者用雪茄在空气里划出权力的弧线——这是江城顶级财阀每月一次的“蓝血之夜”,没有记者,没有保镖,只有用金线绣着家徽的邀请函能叩开这扇大门。
这是侍应生第九次偷偷打量角落里的青年。
那青年穿着最简单的黑西装,扣子一丝不苟系到喉结下方,可当他仰头饮尽香槟时,脖颈拉出的线条让侍应生想起博物馆里那尊折断的古希腊雕像。
青年指尖无意识摩挲着高脚杯,侍应生突然注意到他左手小指缺失了一截——像是被什么猛兽生生咬断的。
“路先生,需要续杯吗?”
侍应生凑近时嗅到一丝丝的铁锈味。
青年缓缓侧过脸。
侍应生手中的银托盘险些跌落。
那明明是最温润的琥珀色瞳孔,却在某个瞬间让他联想起了幼年时见过的,被剥了皮的鹿的眼睛。
“谢谢,但好戏开场前不宜贪杯。”
青年将空杯轻轻搁在侍应生颤抖的托盘上,玻璃与金属相撞的脆响里,侍应生听见他喉间溢出的一声轻笑。
那像是猎枪上膛的声音。
路林凡踏上礼台时,水晶灯恰好扫过他的侧脸。
二十年了。
同样的雕花穹顶,同样混着雪茄与香水味的空气,连地毯上暗红纹路都与记忆里重叠——那是他八岁那年,父亲抱着他讲解家徽时,他吐出的葡萄汁染红的。
此刻那些暗纹蛇一般缠上他的脚踝,恍惚间他听见母亲最后的尖叫:“凡凡快跑!
不要看!”
不要看着父亲的头颅滚进波斯地毯的蔷薇花纹里。
不要看着三百年的路氏祖宅在冲天火光中化作一片焦土。
“女生们,先生们,自我介绍一下。”
他开口的刹那,吊灯突然剧烈晃动。
“我姓路。”
窃窃私语如同瘟疫蔓延。
几个白发老者豁然起身,高脚杯在侍应生托盘中叮当作响。
最前排身穿唐装的男人捏碎了核桃,碎壳扎进了掌心也浑然不觉——二十年前那个雨夜,正是他亲手点燃了路家的宅邸。
“路家的小畜生?”
主座上传来金属摩擦玻璃的刺耳声。
路林凡看着周岐缓缓站起。
老人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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