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殡仪馆的空调发出垂死的嗡鸣,香炉里三炷香烧出蛇形的灰。
我跪在冰冷的大理石地面上,看着父亲遗像边沿凝结的水珠。
那是我三小时前哭落的泪,此刻正倒映着婆婆猩红的指甲。
"晚晚啊,不是妈不通人情。"
婆婆的鳄鱼皮手包砸在供桌上,震得果盘里的橘子滚落在地。
"当年明阳他爸走的时候,你们苏家可没出一分帛金。"
我攥紧口袋里的银行卡,烫金凸起的花纹硌得掌心生疼。
这是半小时前刚到的赔偿金,封条上还沾着我在交警队按手印时的印泥。
灵堂外突然传来跑车轰鸣,小叔子周明辉晃着保时捷钥匙进来,后腰的GUCCI皮带扣闪着冷光。
"嫂子节哀。"
他往火盆里扔了张百元钞,纸币边缘卷起时露出夜店的荧光章。
我盯着父亲骨灰盒上的山茶花瓣,那是他生前在阳台种的白山茶,今早刚被婆婆"不小心"碰掉了一半。
周明阳终于从门外进来,藏蓝西装上沾着女式香水味。
他避开我的目光,指尖不停摩挲车钥匙上的盾形标志。
那是我用第一个月工资给他买的保时捷钥匙扣,现在挂着他新车的钥匙。
"亲家公这也算喜丧。"
婆婆突然握住我发抖的手,翡翠镯子磕在供桌边缘。
"听说赔了128万?要我说就该..."
"妈!"
周明阳终于出声,却转头看向遗像。
"晚晚正伤心呢。"
我喉咙里泛起铁锈味。
三天前在交警队,婆婆抢着和肇事司机握手时也是这个表情。
她当时掐着我的虎口说:"年轻人不懂事,赔偿金打我卡里就行。"
"这钱要存定期。"
我哑着嗓子开口,灵堂的白炽灯在眼前炸成光斑。
"爸说过...要给我留个保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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