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第一次看见镜子里的女人,是在祖母的葬礼后。
落地镜立在老宅卧室的墙角,雕着缠枝莲纹的边框已经发黑,镜面蒙着层灰雾,像块结了冰的窗玻璃。
当我用软布擦到第三遍时,雾面突然裂开条细缝,缝里浮出半张苍白的脸——左眼尾有颗朱砂痣,和我相册里年轻时的祖母一模一样。
1 裂痕祖母临终前抓着我的手,指甲几乎掐进我腕骨:"秋秋,别碰西厢房的镜子......"话没说完就咽了气,床头柜上的老式座钟恰好敲响午夜十二点,铜指针在玻璃罩里投下扭曲的影子,像根指向镜子的手指。
我是独生女,父母在我十岁那年车祸去世,是祖母把我拉扯大。
今年我二十八岁,从美国回来处理遗产时,社区主任反复叮嘱:"你祖母近些年精神不太好,神经兮兮的,总说家里有不干净的东西,你别怕啊。
有事记得找邻里邻居帮忙,实在不行,你就住镇上小店"“没事的,难得回来一趟,我还是在老宅住吧!
谢谢”老宅是栋两层的青砖楼,西厢房的门挂着生锈的铜锁,推开时发出指甲刮玻璃般的声响。
那面落地镜就立在积灰的樟木箱旁,镜面上有道三指宽的裂痕,从左上角斜贯到右下角,像道永远止不住的伤口。
第一晚住在老宅,我在二楼主卧被冻醒。
月光从雕花窗格里漏进来,床上的丝绸被面泛着青白光泽。
迷迷糊糊间,听见楼下传来拖沓的脚步声,像有人拖着扫帚在擦地,"吱呀——吱呀——",节奏和座钟的滴答声重合。
我摸着手机下床,楼梯拐角的壁灯突然亮起,昏黄的光晕里,镜中的倒影正慢慢转头。
她穿着我白天换下来的米色针织衫,长发垂落的角度却和我相反,左脸贴着镜面,右眼珠子直勾勾盯着我,左眼尾的朱砂痣在暗处红得滴血。
我猛地关掉手机手电筒,再打开时,镜子里只有空荡荡的房间。
可第二天清晨,我发现针织衫领口沾着几缕银白色的发丝,而我分明染着栗色的短发。
2 日记在樟木箱底翻到祖母的日记时,纸页间掉出张泛黄的照片。
照片里两个穿着蓝布衫的少女并肩站在镜前,左边的少女抱着铁皮糖盒,右眼尾的朱砂痣格外醒目——是年轻的祖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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