煞气冲霄的夜晚,幽都山界的封印裂开第七道缝隙。
褚凛立于阵眼位置,雪白法衣在阴风中猎猎作响。
他剑指苍穹,九枚铜钱悬浮成星斗状,每一枚都缠着浸过朱砂的金线。
"坎位补雷符!
"他冷声喝道,声音不大却压过万鬼哭嚎。
三丈开外的小天师慌忙结印,却在抛出符箓的瞬间被猩红鬼气贯穿胸膛。
那团红雾凝成女子形态,赤足踏过少年天师尚未冷却的尸体,足踝银铃清脆作响。
"九星伏魔阵?
"鬼王棠娇歪头轻笑,发间金步摇映着血色月光,"三百年前你们老祖宗用这招时,好歹凑齐了三十六天罡。
"褚凛瞳孔微缩。
监察司秘典记载,上次使用此阵正是贞观十七年幽都之乱,而眼前这厉鬼竟知晓具体人数。
他不动声色地变换剑诀,袖中暗藏的雷击木令牌己滑至掌心。
"离位退后!
"褚凛突然暴喝。
可惜警告来得太迟,棠娇的红袖如毒蛇吐信,三名结阵弟子头颅像熟透的西瓜般在她指间爆开。
血腥味刺激下,方圆百里的镇魂符无火自燃,夜空顿时被幽绿火光点亮。
褚凛的剑终于出鞘。
千年桃木芯锻造的剑身刻满暗纹,挥动时带起龙吟般的风声。
棠娇却站在原地不躲不避,任凭剑锋斩断她鬓边一缕散发。
"天师大人好凶啊。
"她轻笑,染血的指尖突然穿透雷光,在褚凛颈侧蜻蜓点水般一触。
本该让厉鬼魂飞魄散的五雷咒,此刻只在她指尖留下淡淡红痕。
褚凛突然按住胸口。
那里悬着的祖传罗盘正在疯狂旋转,最终针尖不偏不倚指向他自己心脏。
这个细微动作被棠娇捕捉,她鼻翼微动,忽然贴近他颈动脉深深吸气。
"你的血..."鬼王艳丽的笑容突然凝固,"味道很熟。
"就是这瞬息破绽,褚凛的雷符己按在她心口。
刺目白光中,棠娇嫁衣前襟绽开碗口大的血洞,却不见血肉,唯有妖冶的红色海棠从伤口处疯狂生长。
"有意思。
"她低头看着胸前的花,突然抓住褚凛手腕反折。
桃木剑当啷落地,她冰凉的手指扣住他咽喉,"可惜雷法要配合心诀使用——天师大人,你心跳得好吵。
"褚凛此刻才惊觉自己胸腔震动如擂鼓。
更诡异的是,缠在剑柄上的那缕鬼发正发出淡淡荧光,而本该致命的伤口处,那些血色海棠的花蕊里,隐约浮现着褚家族徽的纹样。
"司主!
"残余部下的惊呼从远处传来。
棠娇啧了一声,突然咬破自己指尖,在褚凛眉心画了道逆写的敕令。
鲜血渗入皮肤的刹那,褚凛看见无数记忆碎片——暴雨中的古宅,染血的族谱,还有与自己容貌相同的少年被推下万鬼窟的画面。
等他回过神,鬼王己消失于浓雾中,唯有银铃余响混着血腥味飘在风里。
褚凛弯腰拾剑时,发现穗子上缠着的鬼发竟自动编织成了同心结形状。
"收殓同门。
"他抹去眉心血迹,声音恢复一贯的冷肃,"今日之事,若有人泄露半句..."话未说完,突然咳出大口鲜血。
监察司众人慌忙上前,没人注意到溅落在地的血珠正诡异地渗入土中,向着幽都方向蜿蜒流去。
十里外的乱葬岗,棠娇从血泊中显形。
她摊开掌心,几粒血珠正悬浮其上,渐渐凝成红豆大小的晶体。
鬼王苍白的唇擦过血珠,突然低笑起来:"原来是你啊...小道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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