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苦夏未至消毒水的气味渗进毛衣纤维时,我正在用指甲抠着医院长椅上的木刺。
三月末的倒春寒让输液室的玻璃上蒙着一层雾气,头顶老式挂钟的滴答声碾过耳膜,护士推着药品车经过的瞬间,我听到了金属轮子在地砖上擦出锐利的悲鸣。
"林念安,轮到你了。
"护士在叫号,到了地方,她“啧”了一声,“怎么没有露出来胳膊?
把袖子撸下去。”
我慌忙地把校服袖口往下拽了拽。
针头刺入皮肤的刹那,藏在口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屏幕亮起"妈妈"的来电显示。
护士没管,只是按住我下意识蜷缩的手指:"别动,小心回血了。
"十米外的走廊里传来了熟悉的脚步声,我猛地拔掉针头转身冲出去。
没有管身后护士的惊慌声。
因为扯得过于用力,皮肤撕裂开,血珠顺着虎口滑落,在米色的地砖上溅开细小的红梅。
冲进安全通道时,后背撞在防火门上发出闷响,很疼,但是我不由得松了口气,来电铃声还在空旷的楼道里不断回荡出回声,像是某种不祥的预兆。
我拿出手机,指尖点了一下屏幕,接通了电话。
妈妈温柔的嗓音传来:"安安?
怎么听你喘的这么厉害?
""刚...刚才体育课测八百米,我刚跑完。
"我贴着冰凉的墙壁慢慢下滑,指尖的血迹在白色的校服上不断洇出淡粉色的痕迹,"妈,你去菜场了?
"电话那头传来塑料袋窸窸窣窣的声音:"是啊,来买点菜和排骨,你爸说他今晚要回来吃饭,说想吃我做的糖醋排骨了。
"话音突然低下去,"我听你张阿姨说看见你在医院,不放心,来给你打电话......"楼道感应灯倏然熄灭。
黑暗中我盯着安全出口的绿光,喉间泛起的不甚明显的铁锈味比记忆中埋藏在舌根下的药片更苦:"她准是认错人了吧,我在学校呢,怎么可能去医院啊。
"又和妈妈聊了几句,我用老师通知集合当借口,挂断电话后,我松了口气,彻底坐在地上喘息。
休息够了,感觉有阵阵的寒气在往身体里钻,我站起身,数着台阶慢慢往下走。
二楼拐角处有一面大玻璃,玻璃上映出一个单薄的影子,原本高高的马尾辫松散地歪在肩头,蓝白色校服像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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