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时的打更声卡在喉头,沈青崖贴着庑殿顶的螭吻,看见库房屋檐的嘲风兽首正在转向。
这本该静止的镇宅石雕,此刻却像活过来般用碧玺眼珠扫视庭院——三手侠盗果然来了。
八宝转心锁的铜绿表面泛起涟漪,十八道锁舌如莲花绽放。
沈青崖的铁尺已蓄满力道,却见月光在锁芯投下三指阴影。
他猛然惊觉这不是开锁,而是某种古老机关的自毁前兆。
"沈捕头好耐性。
"带金属回响的嗓音从藻井传来,燕无痕倒悬的身影像蝙蝠展开。
他左手三指捏着半片冰裂纹瓷片,轻轻划过鎏金锁梁,碎瓷与金属摩擦竟迸出幽蓝火花。
沈青崖的错金铁尺破空而至,却在触及对方衣角时被某种透明丝线缠住。
月光忽然大盛,他看清整个库房早已布满蛛网般的冰蚕丝,每根丝线都缀着铃铛大小的青铜浑天仪。
"喀哒"声从脚下传来,沈青崖后撤半步,青砖地突然升起二十八星宿铜柱。
燕无痕的三指在铜柱间跳跃如抚琴,那些浑天仪开始投射出流动的星图。
沈捕头突然膝盖发软——这些星辰方位,竟与三日前饿殍们领粥的路线完全重合。
"沈大人可知何为璇玑?
"燕无痕的声音混着机械转动声,"不是玉雕,而是这吃人的世道。
"他突然扯开胸前束带,露出心口处三道狰狞旧伤,疤痕走向与六扇门缉盗榜上的红叉印记如出一辙。
屋脊传来琉璃碎裂的脆响,无数萤火虫从吻兽口中涌出。
沈青崖的铁尺凝在半空,他看见每只萤火虫尾部都粘着米粒大小的账本残页,上面记载着漕帮与知府的私盐交易。
瓦片忽然爆裂,燕无痕随夜风消散前,将三枚断指抛在星图中央。
沈青崖接住其中一枚,发现指骨内刻着微雕——正是工部侍郎当年签署的屠杀令。
暴雨中的城墙像泡发的炊饼般簌簌剥落,燕无痕的三指扣在夯土裂缝间,感受着机关木鸢传来的震颤。
三百具改良版木牛流马正在壕沟深处吞吐泥浆,将灾民营地拱卫成太极阵型——这是云机阁最后的风水机关图。
"燕大哥!
西侧鹿砦!"少年阿宝的喊叫混在雨声里。
燕无痕甩出子午鸳鸯钺,寒光切断正在坠落的闸楼横梁。
断木砸在包铁木牛背上,迸出的却不是木屑,而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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