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的银杏大道上,顾承砚单膝跪地,眼神中满是深情,轻轻为林绾戴上银杏叶戒指,柔声道:“七年前的今天,你在图书馆踮起脚拿书,阳光穿过你的发梢,那一刻,恰似把星星撒进我眼里。”
“现在,我的星星终于永远属于我了。
七周年快乐,绾绾!”
31岁的她,己然是仁济医院最年轻的妇产科副主任;32岁的他,毕业后毅然下海经商,凭借着卓越的商业头脑,成为一家外卖公司的老板。
结婚七年,顾承砚始如他当初的承诺那样,将林绾宠成了掌上宝!
然而,命运的齿轮却悄然转动。
那个雨夜,渣土车的强光如利刃划破夜空,顾承砚只来得及紧握住林绾的手,随后意识渐渐消散。
再睁眼时,他躺在雕花拔步床上,腕间的同心铃还缠着她的几缕发丝,可鼻尖萦绕的,却不再是熟悉的碘伏味,而是沉水香混合着淡淡的血腥气。
“王爷醒了!”
老管家陈忠见状,扑通一声跪下,声音带着几分焦急与欣慰,“三日前您大婚,上百刺客突然闯入主院,幸亏老王爷留下的暗卫拼死相护……”“绾绾呢?”
顾承砚心急如焚,一把扯掉金丝被面,挣扎着坐起,铜镜中,三十二岁的面容己变成了十九岁的棱角分明。
绣着并蒂莲的帐幔被风掀起,映出青砖地面上蜿蜒的血痕。
他清楚地记得,车祸时林绾的手在他掌心逐渐冰冷,而此刻,自己却身处大盛朝景阳十七年的定北王府,镜中的少年身着赤红色衮服,上绣西爪金蟒纹的朝服——他竟成了新袭爵的亲王,可他的妻子林绾,却不知身在何处。
起初三日,顾承砚粒米未进,滴水未沾,只是呆呆地盯着婚书上的火漆印发怔,“生同衾,死同穴”,这是他与正妃大婚时的婚书。
但他心里明白,他要找的是林绾——他现代的妻子!
突然,他猛地起身,眼神坚定:他和绾绾一起出的车祸,若生,就该在一起;若死,也必然同赴黄泉!
她肯定也在这里!
于是,一场疯狂的寻找拉开序幕。
顾承砚找遍了王府中的每一个角落,每一个院子,就在他几乎要绝望之时,一阵隐隐约约的鞭笞声和女子的呼救声从柴房方向传来。
那声音,像一把尖锐的钩子,瞬间揪住了他的心——是绾绾!
循声奔去,只见一个身着粗布衫的少女被嬷嬷按在地上,少女手边掉落的银杏叶戒指,正是他送给林绾的七周年礼物。
“住手!”
顾承砚怒吼着,如愤怒的狮子,箭步上前攥住嬷嬷的荆条,反手抽去,吓得嬷嬷连连声道:“王爷,王爷,奴才错了,奴才错了!”
顾承砚看都未看婆子一眼。
地上的少女身上布满新抽的鞭痕,那一道道血痕,仿佛也抽在顾承砚的心上。
眼前这个少女,正是那个在手术室里冷静缝合产妇伤口的妇产科医生林绾,此刻却以十六岁丫鬟的身份,承受着王府的私刑。
“她是本王的王妃。”
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惊飞了檐角栖息的寒鸦,也惊呆了一众丫鬟婆子。
顾承砚轻轻将少女抱起,朝着主院快步走去,急切呼喊:“快叫大夫!”
忠勇侯之女苏明薇的花轿刚入门三日,府中便传出王爷要纳丫鬟为侧妃的消息。
一时间,长史的谏言、老夫人的训斥纷至沓来。
“我不管什么忠勇侯府,”顾承砚目光坚定地盯着铜镜里自己那身陌生的朝服,一字一顿道,“若她不是侧妃,本王便终身不育子嗣。”
七日后,绣着银线蝴蝶的喜帐终于在偏院落下。
顾承砚守在床前,目不转睛地数着她睫毛的颤动。
这具十六岁的身体里,住着他无比熟悉的、三十一岁的灵魂。
“承砚?”
林绾在剧痛中缓缓睁开双眼,掌心触到的不是ICU的床单,而是顾承砚那熟悉而温暖的手。
“我们……”这是穿越了?
她记得昏迷前还和他刚过完七周年纪念日,正在回家的路上,怎么醒来就到了这里?
面前的男子和现在的丈夫有八分相似,却又有着两分不同。
那是勋贵世家从小养出来的气度,是沙场风沙磨练出来的冷冽与杀气。
他小麦色的皮肤,眉色浓黑如墨压雨,双眸深邃,仿佛揉碎了万千星火在其中,鼻梁笔首,唇色淡红,气质卓然,让人不敢轻易亲近。
顾承砚低头,温柔地吻了吻她的额角,动作轻缓,生怕碰疼她发间的伤,轻声说道:“别怕,这里是大盛朝,我是十九岁的定北王,而你——”话未说完,雕花木门“吱呀”一声突然推开,一位身着正红翟纹礼服的女子扶着鎏金香炉,袅袅婷婷地立在廊下。
她的美,是被礼制驯化到极致的美:正红礼服的热烈,被翟纹的冷肃中和;朱砂痣的艳丽,被眉峰的霜色压成冰点。
当她开口,声音如同浸过冰水的金丝,明明带着笑,尾音却比禁步上的东珠更冷:”侧妃妹妹醒了?
可让王爷操碎了心呢。
“她的每个字都精准地落在平仄的节点上,仿佛是用《礼经》当尺子量过的,连眼角的余光扫过林绾的伤处时,都带着”怜悯而不屑“的贵气,仿佛在说:这等腌臢事,本妃连皱眉都是施舍。
林绾下意识地望向女子袖口绣着的并蒂莲,此刻顾承砚正紧紧攥着她的手,指腹反复摩挲她腕间的红痣,像是要确认这不是一场梦。
而门外的女子,却用“侧妃”二字,无情地将他们拉回此时王府的琉璃瓦下这残酷的现实之中。
顾承砚突然想起,在仁济医院的走廊上,林绾曾指着新生儿保温箱,眼中满是温柔与敬畏,说:“每个生命都是破茧而出的奇迹。”
现在他终于明白,穿越时空的恐惧,并非来自陌生的朝代,而是害怕再也寻不到她!
他缓缓回神……“明薇,这是本王的侧妃,云绾。”
他的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就像当年在婚礼上许下誓言那般,“绾绾她比本王的命还重要。”
苏明薇的睫毛微微颤了颤,香炉里的沉水香悠悠漫进屋子,却怎么也掩不住她心底那如潮水般翻涌的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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