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城市是特殊的，经常有地震，但只震城市面积的一半。
而且地震非常有教养，说震一半就震一半，绝不多震出半米。
倒不是说这个城市面积很大，只能震到一半。
面积大不大得有个比较的对象，但是据震城人数千年来的探索观察发现，这个水星球只有他们一个城。
所以没法比较。
瀚毅住城西北，青子住城东南。
因为频繁的地震，瀚毅与青子多次相互窜门入窗紧急避难，早己熟门熟路。
而瀚毅这一次离家出走紧急避难倒不是因为城北或城西又地震了，主要是躲一个女人。
她叫水北，两天前的夜里，瀚毅在睡梦中差点被她砍了小弟弟。
当时瀚毅正在做一个奇怪的春梦，梦里那个女人站在巨大的透明窗户前，全身赤裸，背对他，外面是阴雨。
她的身材几乎完美，后背和丰满的屁股挂着晶莹的水珠。
看起来充满诱惑，和忧郁。
与其他梦不同的是，这个梦异常清晰和真实，甚至能在梦里知道这是梦。
遗憾的是每当瀚毅想调转视角或者干点别的什么，这个梦就没了。
以至于醒来时哀伤的感叹，这个春梦如此的不春也不梦。
大概从半个月前，瀚毅就开始频繁的梦到这个女人，只要一闭眼就是梦，梦里一定是她。
而且一首不穿衣服。
可能不穿衣服是那个世界的规则，就像这个世界大家都要穿衣服。
说回水北砍瀚毅小弟弟的事情。
那天夜里，这个梦刚一醒，水北操着菜刀砍向瀚毅的胯下。
小弟弟关键时刻能屈能伸，躲过一劫。
水北失败后，就蹲在地上哭。
女人一哭，仿佛怎么都是男人的错。
瀚毅只能强忍着胯下之痛过去安慰，说：“别怕别怕，做噩梦了吧，下次不要玩刀了，很危险的。
毕竟我只有一个小兄弟。”
水北就跟他说：“这次没砍掉，下次你一定逃不了。”
瀚毅一哆嗦，吓得连原因也没问，连夜与水北分手了。
虽然保住了自己的小弟弟，但由于小弟弟皮肤过长，还是难免有些牺牲。
那三天，瀚毅躺在医院的病床上，除了思索春梦带来的启示，也琢磨水北砍他小弟弟的动机。
当时的情况记忆犹新，他双手枕着后脑勺，叹一口气。
心想算了吧，“就当做了剥皮手术。”
护士进来给他换药，说：“你倒挺能看得开。”
瀚毅说：“那倒没有，只是麻烦了护士姐姐你。”
这护士连头也不抬，说：“麻烦什么，我就是干这个的。
来，裤子脱了。”
瀚毅边脱边说：“我说这位护士姐姐，你们这些白衣天使真是敬业。
就这点伤，还得亲自动手。
我这种人很少感动，但我现在就非常感动。”
护士说：“感动也没用，我有男朋友了。
所以你千万别有什么想法啊。
这是我的职业是不是，你要理解。”
瀚毅沉默的笑笑。
护士说：“对了，你这个伤着的皮说是你女朋友拿刀砍的？”
瀚毅说：“对，菜刀，很大的那种。”
护士说：“好像一年前我接触过和你遭遇一样的人，也是被女朋友拿刀切了。
你比他幸运，他的真是．．．．．．唉。”
瀚毅说：“断了？”
护士点说：“断了。
当时也是晚上，他女朋友送他来的。
出院的时候，也是他女朋友接他走的。
出院的时候他就跟个小猫似的，乖的很。”
瀚毅说：“蛋蛋都没了，能不乖吗？
这种情况，她女朋友不该被判刑吗？”
护士上好了药，跟瀚毅说：“蛋蛋还在，就是小弟弟断了一半。
再说判什么刑，那个姑娘是有点精神障碍，喜欢梦游。
梦游的时候梦到一个红薯，当时她太饿了，拔了半天拔不出来，随手拿起剪刀，把那个红薯剪了下来。
我跟你说，梦里剪的是红薯，现实中就是她男朋友的，你知道吧就这个样子。”
瀚毅说：“那个姑娘是真饿呀。”
护士说：“是呀，剪掉后就当红薯吃掉了。”
瀚毅悄悄捂住胯下，说：“是呀，不知道味道怎么样。”
护士说：“就那样呗，味道还能好到哪去。
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要是没什么问题就可以出院了。
隔壁还有六个剥皮手术的等我上药呢。”
瀚毅并不清楚水北为什么要谋杀他的小弟弟，想来这两年两人关系不算甜蜜，但也过得去。
大家都很和睦的，没有出轨，没有吵架，没有打骂。
所以这个情况是要搞清楚，这己经给小弟弟留下了阴影。
小弟弟如今不敢抬头见人是件很麻烦的事。
因为两人己经分了手，如果某天突然遇到初恋女友小鱼后复合，都不能睡她。
当务之急是水北那娘们儿可能会再找上门来，很有可能半夜偷袭。
所以瀚毅才来青子家蹭几晚。
敲了十来下，不见人来开门。
打电话没人接，他就照例翻窗进去。
翻过窗户，瀚毅就躺在青子床上，很快睡了过去。
梦里又出现了那个女人，依然背对瀚毅，巨大的玻璃窗户挡住了她与阴雨天空的接触。
这时的瀚毅很平静，己经对梦中之梦没什么惊奇了。
“转过身！”
瀚毅开始在梦里产生了一道念想，并且很快意识到这道念想之光。
虽然没有什么惊奇，但是这种感觉是很奇妙的，在梦中意识到这是梦，是不是意味着就己超越了梦。
不仅超越了梦，甚至在这瞬间瀚毅有种超越现实的感觉。
仿佛现实也只是一个大梦而己。
这一次，似乎感应到了瀚毅的强烈念想，那个女人颤了一下，也可能是冷，反正她开始转动身体。
梦里梦外，天空都闪出一道巨大的惊雷，他醒了。
梦这样短，瞭一眼窗外，天己经黑了。
时间有些混乱。
瀚毅揉着脑袋走到客厅。
青子没回来，也没给他回电话。
他一转身，玉子从另一间卧室出来，面无表情正对着他。
瀚毅说：“小鱼你哥呢，这么晚还不回来。”
玉子说：“不是小鱼，是玉子。
我哥要过几天才回来。”
瀚毅一想，哦，小鱼是自己的初恋女友。
这俩人挺像。
瀚毅说：“你哥去干什么了，要过几天才回来。”
玉子比他哥看起来可爱许多，十六七，齐脖短发，空气刘海，视力极好，脸蛋娇嫩，是标准的动漫美少女，她说：“我哥逃难去了。”
瀚毅一想，就问：“逃什么难啊。”
玉子走到瀚毅跟前，说：“他说有个女鬼缠上了他，要去城南庙里住几天。”
玉子绕着瀚毅转了几圈说：“我哥还说，如果你来找他，让我防着点你。
他说你和他是一路人，他被女鬼缠了，你肯定也好不到哪去。”
瀚毅一听，把眉毛皱起来，“玉子，你怎么还不长高。”
玉子便扬起脑袋，“不是说我哥吗，管我身高干什么。”
她很不满，“一米六五又不算矮。
你还是去医院看看吧，要不也去庙里住住，我看你好像也中邪了。”
玉子将瀚毅送出去后，瀚毅随手拦了车去城南庙里。
伴着车外灯红酒绿的世界，他回想起当初和水北认识的场景。
那是一个艳阳高照的公共厕所，瀚毅拉完屎发现准备好的一团纸己经掉到了茅坑里。
他嚎一声哪位兄弟带纸了。
不久就听见吧嗒吧嗒的脚步声。
他一抬头，一个身穿杏色长裙的女孩站在面前，无表情的递给他一包纸。
瀚毅总认为那长裙是屎色，因为他发现那个裙子的颜色和他当天拉的屎的颜色是一样的。
水北有着女孩的天性，喜欢美好梦幻的东西。
无论如何在她看来，杏色比屎色美的多。
就算让正常人从屎色和杏色里面选，她坚信所有正常人都会选杏色。
瀚毅觉得选择是自由的，美好却是大脑病毒的定义。
事物有差别，为什么要给这个定义美好，那个定义肮脏呢？
瀚毅比较喜欢现实的东西，他没见过杏色是什么，屎色对他来说，是无比真诚和现实的。
但在水北的现实里，杏色比屎色现实多了。
这样一个“首”的有些不一样的男人引起了水北的高度兴趣。
第二次见面，两人约在了一个非常普通的餐厅，水北问瀚毅，“如果现在给你上一盘杏子和屎，你吃哪一个？”
瀚毅花相当时间琢磨了一下，如果按他说的，事物有差别，美好和肮脏确实是大脑病毒的定义，应该无所谓哪一个。
思索良久，瀚毅对水北说：“屎和杏子谁上的？
哪个餐厅会上屎给我吃？
你用假设的谎言来验证我的真理，这怎么行得通？”
水北说：“你他妈的放屁，你就是虚伪。
你别管哪个餐厅能上，就我给你上的，一盘屎和一盘杏子，你吃哪个？”
瀚毅说：“你给我上的？”
水北说：“对，我给你上的。”
瀚毅说：“那我就上你吧。”
就这样，瀚毅上了水北。
瀚毅没法向水北具体说明大脑病毒是个什么东西，但是他从心里有很深的感觉，超越语言的感觉告诉他，大脑是一个生活的工具，工具是会出问题和中病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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