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门崩塌夜,琴键下暗涌的禁忌交易,将破碎少年拖入黑色漩涡——当象牙塔的月光染上权欲血色,十八岁的琴键该为谁奏响《叹息》?
2010年,丽城的秋意渐浓。
钢琴键的凉意渗进指缝时,我听见教室后门被推开的声音。
德彪西的《月光》卡在第三小节,练习谱被突然而至的穿堂风吹得哗哗作响。
"指法又错了。
"张洁的浓烈香水味比磁性声音先缠上后颈,她俯身时垂落的发梢扫过我耳垂,"这个转调要用手腕带,不是蛮力。
"我僵着脊背没敢回头,这个二十八岁的漂亮女人己经是教授,在大学里有不少追求者。
夕阳透过彩绘玻璃在她紫色领口投下紫红色光斑,那只搭在我右肩的手正摩挲着校服毛呢面料,不禁耳红心跳。
自从上周父亲被带走,所有教职员工看我的眼神都掺着窥探的碎玻璃,只有她还会在课后单独给我补课。
"家里..."她忽然捏住我肩膀,粉紫色指甲油粉蹭落星点在我颈部,"你爸的事我听说了。
"琴凳在脚后跟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我倏然起身撞翻节拍器,金属外壳在木地板上滚出惊心动魄的声响。
窗外操场上飘来篮球撞击篮板的闷响,混着远处吉他社断断续续的调音声。
"楚凤莱!
"她在身后喊我时,我己经快速把乐谱塞进裂了皮的公文包。
这个用了三年的万宝龙皮包突然显得可笑,拉链卡住时迸溅的金属屑落进指缝,像父亲公司破产那天的碎纸雪片。
教学楼的银杏道铺满黄昏,我踩着二十天前还属于我们家的地砖图案全是心碎的感觉。
林荫道尽头晃过熟悉的身影,徐蔓挽着篮球队长的手臂,我送她的蒂芙尼手链在新男友腕上闪着冷光。
"这不是楚少爷吗?
"她故意扬起声调,楼上楼下学生们的目光齐刷刷聚集过来,"听说你家别墅被查封了?
今晚住桥洞记得盖我的围巾呀!
去年生日你非要送爱马仕,现在还能当被子用呢。
"“不劳费心!”
公文包带子勒进掌心的疼痛让我清醒。
我数着地砖缝隙里的烟头往教师楼走,身后此起彼伏的笑声像散落的图钉,每一步都扎进心里。
魏姝吟办公室的门虚掩着,肖邦夜曲的旋律混着雪松香水味漫出来。
我敲门时碰倒了门边摆着的金曲奖奖杯——她二十西岁留校任教那年,我父亲赞助了她去维也纳参赛的全部费用。
"凤莱?
"她转身时酒红色裙摆扫过钢琴凳,乐谱上未干的钢笔墨迹被蹭花一片,"眼睛怎么红了?
"被温热掌心贴上脸颊的瞬间,我听见自己牙齿打颤的声音。
她说我瘦了时的叹息带着温热气息,指尖无意识划过我锁骨处的校徽,那里还别着去年她送我的镀金音符胸针。
"魏老师..."我后退半步撞上文件柜,玻璃柜门映出女人S型曲线和自己发红的耳尖,"能借我点钱吗?
下个月房租..."话没说完就被塞进怀里的牛皮纸袋烫了手。
五沓钞票用银行封条扎得齐整,最上面那张便利贴画着俏皮的音符:"明晚来琴房,教你弹李斯特的《叹息》"回宿舍时路灯己经亮了。
我在传达室取了水电费催缴单,上楼时撞见保洁阿姨正把成箱的旧物搬出我房间。
上个月还堆满限量版球鞋的储物间,此刻只剩半瓶没带走的古龙水在空荡衣柜里挥发。
我站在宿舍穿衣镜前,潮湿的霉斑正沿着镜框边缘向上爬。
衣柜里孤零零挂着三件衬衫,去年拍卖会上用零花钱拍下的珐琅袖扣在抽屉角落泛着冷光,像被人遗弃的微型墓碑。
走廊传来宿管老刘的脚步声,我迅速把催缴单塞进琴谱夹层。
那张A4纸的触感还残留在指尖,学费欠款后面跟着五个零,末尾的红色公章像块凝固的血痂。
手机在窗台震动时,我正在给最后一件纪梵希衬衫熨烫袖口。
蒸汽喷头发出哮喘般的嘶鸣,张洁的名字在屏幕上跳动得让人心慌。
"来我这儿填张助学申请表..."她声音裹着电流声,背景里有玻璃器皿碰撞的脆响,"系里有个教钢琴的兼职,时薪..."防盗窗外的雷雨声突然炸响,电话断在某个尖锐的元音上。
我握紧发烫的手机,看见玻璃窗映出自己扭曲的面孔,额角还粘着星点徐蔓昨天泼奶茶时溅到的珍珠,此刻正在暮色里泛着可疑的油光。
洗手台的水龙头忽然发出空管轰鸣,我盯着镜子里随波纹晃动的倒影——那个会随手给服务员塞小费的楚少爷,此刻正用牙刷蘸食盐清洗衬衫领口的咖啡渍!
盥洗室昏黄的灯光在瓷砖上洇出尿渍般的黄斑,角落里躺着半瓶发胶。
瓶身还印着我名字缩写,去年生日时管家特意从巴黎捎回来的限量款。
雨点砸在阳台的塑料遮雨棚上,我摸黑翻出抽屉里的瑞士军刀。
刀刃弹出时寒光闪过,映出藏在琴盒夹层里的铂金打火机。
上个月徐蔓撒娇说要烧情书玩,我随手把这件二十岁生日礼物丢给她,现在金属表面还留着几道可笑的爱心划痕。
走廊尽头的投币洗衣机猛然发出脱水的蜂鸣,我数着裤兜里仅剩的钢镚往洗衣房走。
潮湿的霉味混着劣质洗衣粉的茉莉香,水泥地上蜿蜒的水渍倒映着忽明忽暗的廊灯。
某个瞬间,我仿佛看见父亲坐在真皮沙发上签署文件的侧影,他手腕上那支百达翡丽正在典当行保险柜里沉睡。
手机再次震动时,我正在用纸巾吸干琴键缝隙里的雨水。
张洁发来的定位地址在教师公寓区,消息末尾跟着朵玫瑰表情。
阳台外的暴雨把晾衣绳上的旧床单吹成招魂幡,远处琴房轮廓在雨幕中模糊成灰蒙蒙的剪影。
我抓起公文包冲出宿舍楼,积水漫过鞋帮时才发现穿错了袜子。
左脚是GUCCI的秋冬新款,右脚是洗衣房自动贩卖机买的十元三双货色。
雨伞骨架在狂风里发出濒死的呻吟,手机屏幕亮起新消息提示,魏姝吟的名字在雨夜里泛着幽蓝的光。
教师公寓区的路灯被暴雨浇得奄奄一息,我站在单元楼下抹了把脸。
雨水顺着公文包裂缝渗进乐谱,德彪西的月光曲谱正在牛皮纸袋里慢慢洇成抽象水墨画。
二楼某扇窗户透出暖黄的光晕,隐约有红酒开瓶器的金属碰撞声从雨幕缝隙里漏下来。
手机在掌心震动,张洁新发的语音消息被雷声劈碎成杂音。
我抬头数着楼层数,看见西楼某扇飘窗掠过人影,晾在阳台的真丝睡袍被风卷起,像面白色的降旗在暴风雨里猎猎作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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