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默这辈子最后悔的，就是今晚把签字笔忘在了17楼会议室。
手机屏幕在23:59分骤然发烫，他刚瞥见猩红色弹窗，整栋楼的日光灯就开始频闪。
中央空调出风口涌出铁锈味的风，吹散了桌上刚整理好的失踪者档案——那是三天前集体消失的206名白领。
纸页纷飞间，他看见所有证件照的眼睛部位都被烧出焦痕。
"啪！
"头顶最后一盏灯管炸裂时，林默摸到了钉在隔断板上的A4纸。
血渍正从”规则1“三个字下方渗出，像有支看不见的钢笔在续写死亡条款。
他举起手机闪光灯，发现血水在纸面组成的是瘦金体——这是三天前跳楼的董事长最爱用的字体。
"规则1：若在凌晨听见打印机自动启动，请立即将A4纸放入碎纸机，且绝不能阅读内容。
"老式针式打印机的齿轮声从走廊尽头传来，那声音让他想起在警队实习时，法医室骨锯切割颅骨的动静。
林默扯下规则纸冲向声源，却在拐角处踩到一滩黏腻液体。
应急灯绿光下，上周猝死的程序员小吴正仰面躺在防火门下，后脑勺嵌着半截碎纸机刀片。
"救...命..."垂死者的手机屏幕亮着，备忘录里潦草写着：”不要相信蓝色工牌的人“。
而小吴胸前染血的工牌，此刻正在苍白灯光下泛起钴蓝色冷光。
更诡异的是尸体右手食指——指节以反关节角度弯曲，那是林默当刑侦画像师时见过的典型防卫伤。
打印机吐出的纸张还带着体温，林默用失踪者档案袋反扣住那行蠕动的黑字。
当他把纸塞进碎纸机时，显示屏突然跳出提示：今日碎纸配额：1/207。
汗珠顺着鼻尖砸在操作面板上，三天前失踪的206人加上自己，刚好是这个数字。
身后传来成群的脚步声。
整层楼的复印机同时启动，每台出纸口都缓缓推出写有”规则1“的纸张。
林默抓起小吴尸体旁的半瓶矿泉水，发现瓶身生产日期显示是2003年——正是大楼发生施工事故导致十二人死亡的年份。
水珠滴落在碎纸机计数屏上，207突然变成了206。
"叮——"电梯突然自行启动的提示音刺破死寂。
林默转头看向楼层显示屏，鲜红的数字正在疯狂跳动：17楼...B2...B3...首到显示"B18"时，轿厢里传出指甲抓挠金属的锐响。
他想起地下车库只有B3层。
"规则2。
"嘶哑的广播声从天花板传来，"当电梯停留超过30秒，必须有人进入。
"林默冲向消防通道，却发现门把手上缠着层层胶带——和小吴工牌同色的钴蓝胶带。
透过玻璃窗，他看见楼梯间墙面上布满抓痕，那些沟壑里塞着疑似人类指甲的碎片。
而本该标注楼层号的铜牌上，赫然刻着血字：回头复印机吐纸声越来越急，电梯门正在缓缓开启。
林默扯下领带缠住手掌砸向窗户，却发现玻璃泛起水波纹——整栋楼的建筑结构正在扭曲。
他摸到裤袋里冰凉的U盘，那是半小时前在前台捡到的，标签写着"给第207人"。
碎纸机突然发出尖啸，计数屏迸溅出电火花。
林默看到自己映在黑屏上的脸，右眼正在渗出和规则书同样的血渍。
而真正的危机来自背后——成摞的A4纸正像百足虫般从复印机爬出，每张纸上都印着他童年老宅的门牌号。
"规则3。
"广播声混入了女人的呜咽，"禁止携带1998年前的物品..."U盘从指间滑落，林默想起这个铝制外壳的款式，正是父亲在千禧年前惯用的型号。
当他弯腰去捡时，发现地板缝隙里嵌着半张工作证——照片上的女孩穿着2023年最新款职业装，但签发日期却是1999年7月15日。
电梯门彻底敞开的瞬间，所有打印机突然静默。
林默听见轿厢里传来206个人的呼吸声，而显示屏上的楼层号，正从B18变成血淋淋的十八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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