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蜷缩在浴缸底部数呼吸,手腕上的电子表发出幽绿荧光。
16:47——距离上次听见活人声音,正好72小时整。
门外又传来指甲刮擦金属的声响,像生锈的钢锉在打磨我的神经。
这是住在1701的保安老王,三天前他眼球爆裂时溅在监控屏幕上的血点,至今还黏在摄像头镜片上。
"小磊...开...门..."沙哑的呼唤让我浑身发冷。
这些怪物明明不需要呼吸,却总在模仿人类说话。
握紧从厨房拆下来的剁骨刀,刀柄缠着的绷带己经被冷汗浸透。
整栋楼的玻璃突然震颤起来,十六层高的建筑在某种声波中簌簌发抖。
我扑到阳台时,看见对面12栋天台有红光闪烁——三短三长的军用信号,在阴沉的雨幕中像跳动的血管。
压缩饼干哗啦啦撒落满地,我撞翻茶几翻找登山包的手突然僵住。
防盗门传来金属疲劳的呻吟,老王扭曲的躯体正从门框裂缝往里挤,他的左腿呈反方向折叠,膝盖骨刺穿保安制服裤,在地砖上拖出混着碎肉的黏液。
陶瓷花瓶在怪物脸上炸开的瞬间,我闻到浓重的海腥味。
老王青灰色的脸颊被碎瓷片划出黑色血痕,这具本该在十天前退休的躯体,此刻正用折断的指骨抠挖门缝。
"别动!
"清冽的女声从走廊尽头传来时,我差点捏碎手里的刀。
王莉婷举着复合弩的身影在应急灯下忽明忽暗,箭头泛着诡异的蓝光,像极了分手那晚她眼底凝结的冰棱。
弩箭破空声与防盗门倒塌声同时响起。
老王抽搐着栽进我怀里,腐烂的下颌擦过颈动脉,我清晰看见箭尾刻着"ST0823"——我们最后一次见面时,她摔碎的那只马克杯上也有同样的烫金日期。
"地下车库B区有辆油罐车。
"她甩来的医疗包砸在我胸口,纱布边缘渗出暗红血迹,"二十分钟后引爆,这是最后机会。
"安全通道的声控灯随着脚步声次第亮起,五楼拐角突然传来婴儿啼哭。
王莉婷猛地拽住我背包带,月光从通风窗斜射进来,照见防火门前蜷缩的佝偻身影——是住在502的王叔,他怀里抱着个褪色襁褓。
"救...孩子..."老人抬起浑浊的眼睛,怀中的布料突然伸出紫黑色枯爪。
王莉婷的弩箭比我惊呼早半秒离弦,贯穿两颗头颅的金属箭杆在墙面擦出火星,点燃了墙上的防疫公告——那上面印着十天前物业通知:暴雨导致化粪池堵塞,市疾控中心将进行消杀作业。
爆炸冲击波掀翻防火卷帘时,我看见了那个完整的变异体。
它像壁虎般倒挂在油罐车顶棚,白大褂上别着的胸卡在火光中清晰可辨:市疾控中心二级研究员,工号尾数与我快递柜取件码完全一致。
王莉婷把我推进车底的瞬间,我瞥见她后颈的皮肤正在龟裂。
那些蓝光箭头扎进变异体胸腔时,我忽然想起监控录像里见过的画面:暴雨夜,穿着同样白大褂的人从黑色商务车抬出六个裹尸袋,其中一个在单元门口散开,露出保安老王的制服袖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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