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九川蹲在7-24便利店的冰柜前，后腰硌着关东煮操作台的金属边沿。
他盯着冰柜玻璃上凝结的水珠，鼻尖几乎贴到冷雾上："黑椒牛丸...黑椒牛丸......上周明明还剩三包啊！
""川子！
你撅着屁股找什么呢？
" 店门口的电子感应器突然发出刺耳的"欢迎光临"。
周大伟趿拉着人字拖晃进来，荧光绿的T恤上印着"夜店小王子"，左手拎着半罐青岛啤酒，右手举着滋滋冒油的烤肠。
"闭嘴，王婶在监控室盯着呢。
"林九川头也不回地比了个中指。
冰柜冷光照在他洗得发白的牛仔裤上，裤脚还沾着昨天打翻的咖喱鱼蛋酱汁。
"你要是再偷吃烤肠不结账，我就把你上周在女装区试裙子的监控截图发相亲群。
"周大伟一口啤酒喷在促销堆头的泡面箱上："那是大冒险！
再说了——"他突然压低声音凑过来，"你猜我昨晚在酒吧遇到谁了？
就那个总来买薄荷糖的熟女姐姐！
她居然问我有没有兴趣当私人健身教练......""健身教练？
"林九川终于从冰柜底层勾出一包冻得梆硬的牛丸，"你连俯卧撑都做不标准，上次帮李大爷搬大米还闪了腰。
""这叫差异化竞争！
"周大伟得意地撩起T恤下摆，露出白花花的肚皮，"现在流行微胖系男友......哎你闻闻这烤肠是不是馊了？
"林九川正要回怼，收银台突然传来"咚"的一声闷响。
张大妈把老年机拍在台面上，镶水钻的指甲几乎戳到扫码枪镜头："小伙子！
这酸奶怎么扫出来是榴莲味的价格？
""您拿的是新出的猫山王榴莲酸奶......"林九川瞥了一眼包装盒上张牙舞爪的榴莲图案，默默把"建议五十岁以上慎食"的标语遮住。
"我孙子就爱喝原味的！
"张大妈从帆布包里掏出一捆芹菜甩在台面上，"现在的商家净搞这些歪门邪道！
上个月那个樱花味泡面害我假牙都染成粉的......"周大伟憋笑憋得浑身发抖，烤肠的竹签尖差点戳到林九川后颈。
这时冰柜突然发出诡异的嗡鸣，林九川手一抖，牛丸包装袋"刺啦"裂开，冻成冰坨的肉丸噼里啪啦砸在地砖上。
"完了，这包算我的......"他蹲下身捡丸子，突然发现滚到货架底层的牛丸正在渗出血丝。
暗红色的液体在地砖缝里蜿蜒，渐渐聚成两个扭曲的甲骨文字——“刑天”"川子？
你中邪了？
"周大伟用烤肠戳他肩膀，"这牛丸掉地上三秒还能吃吧？
我跟你说上次在网吧......"话音未落，便利店的白炽灯突然开始剧烈闪烁。
林九川抬头看见张大妈的脸在绿光中扭曲变形，她手中的芹菜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叶片簌簌落地化作灰烬。
"要地震了！
"周大伟一把拽住林九川的胳膊，"快钻收银台下面！
"但林九川的视线死死钉在窗外——马路对面的房地产广告牌上，西装革履的代言人正慢慢转过头来。
那张塑料脸的五官像融化的蜡像般往下淌，露出森白的头骨。
而本该是眼睛的位置，两簇幽蓝的鬼火正在跳动。
"跑！
"林九川反手抓住周大伟就往员工通道冲，身后传来货架倒塌的巨响。
促销堆头的泡面箱轰然炸开，印着"买一送一"的包装袋在空中燃烧，像无数只火蝴蝶扑向冰柜。
他们撞开后门冲进小巷的瞬间，林九川的手机突然在裤兜里疯狂震动。
锁屏界面跳出一串血红的倒计时：00:04:5900:04:58"这他妈什么整蛊APP......"周大伟边跑边掏自己手机，突然脚下一滑。
他低头看见柏油路面正在渗出沥青般的黑色黏液，粘稠的液体中浮出半张青铜面具。
林九川一把扯住险些摔倒的死党："别看地面！
看前面......"他的声音戛然而止。
巷子尽头本该是公交站台的地方，此刻矗立着一座巨大的青铜鼎。
鼎身上浮雕的饕餮纹在月光下蠕动，宛如活物。
"幻觉......这肯定是幻觉......"周大伟拼命揉眼睛，"我昨晚就不该喝那杯今夜不回家......"倒计时跳到00:03:12时，林九川的手机突然自动播放语音：检测到刑天残魄苏醒，建议契约者立即装备铜皮能力——"装备你大爷！
"林九川差点把手机砸向青铜鼎，"这破游戏什么时候植入的广告？
"周大伟突然发出杀猪般的惨叫。
他的AJ球鞋正在融化，鞋带变成一条条细小的黑蛇往裤管里钻。
"川子！
老子的限量版！
"他疯狂跺脚，结果踩到黏液里的青铜面具，整个人向后仰倒。
林九川伸手去拉的瞬间，看见周大伟背后的空气泛起涟漪。
一只覆盖着青铜甲片的手掌凭空出现，五指如钩扣住死党的后脖颈——那手掌足有脸盆大小，每根指节都刻满血色的甲骨文。
"放手！
"林九川死死拽住周大伟的胳膊。
倒计时显示00:01:23，他的掌心突然传来灼烧感，皮肤表面浮现出青铜色的鳞片纹路。
刑天的身躯从虚空中完全显现。
三米高的无头巨人以双乳为目，肚脐裂开血盆大口，断裂的脖颈处喷涌着黑雾。
它另一只手举起锈迹斑斑的战斧，斧刃上还沾着干涸的血渍。
"卧槽......"周大伟在半空中蹬腿，"这cosplay道具也太逼真了吧！
兄弟你从哪个剧组......啊啊啊别咬我鞋！
"刑天的肚脐大口猛地张开，周大伟像被卷入漩涡的落叶般急速上升。
林九川拼尽全身力气抱住他的腰，青铜手掌的力道几乎要捏碎他的肩胛骨。
倒计时跳到00:00:05时，他突然听到手机里传出冰冷的提示音：铜皮能力强制激活——剧痛从脊椎窜上后脑勺，林九川感觉自己的皮肤正在金属化。
刑天的战斧劈在他背上，发出金铁交鸣的巨响。
借着这股冲击力，他硬生生把周大伟扯下来甩向巷口。
"跑！
去人多的地方！
"林九川嘶吼着转身，发现自己能看清战斧上每一道裂纹。
倒计时归零的瞬间，刑天突然化作黑雾消散，只留下周大伟的AJ球鞋掉在黏液里。
林九川跪在地上剧烈喘息，青铜化的皮肤渐渐褪去。
他颤抖着捡起那只球鞋，鞋帮上粘着暗绿色的铜锈，散发出一股铁腥味。
手机突然再次震动，锁屏画面变成一卷徐徐展开的竹简，朱砂小篆浮现在他的眼前：山海图鉴·残卷一收录对象：刑天残魄（虚弱态）解锁能力：铜皮（初级）副作用：连续使用三分钟后全身长铜锈，需用白醋浸泡解除“副作用你大爷，开发组脑子被门夹了吗！”
林九川把手机砸向路灯柱。
手机在撞上金属杆的瞬间突然变形，化作青铜材质的方形令牌，咣当一声弹回他怀里。
“晚上好，契约者。”
清冷的男声从头顶传来 ，"这个评价我记下了。
" 清冷的男声从头顶传来。
林九川抬头看见个穿白大褂的男人蹲在墙头，金丝眼镜链垂在胸前晃悠，手里捧着杯奶茶。
更诡异的是杯盖上趴着只巴掌大的小白虎，正用粉舌头舔奶盖。
"自我介绍一下。
"男人扶了扶眼镜跳下墙头，白大褂下露出战术靴的鞋尖，"我是山海管理局医疗部主任陆骁，这是我的精神体小白。
"小白虎突然炸毛咆哮，身形暴涨成两米高的巨兽，一爪子拍碎了路边的垃圾桶。
林九川默默举起那只AJ球鞋："你们剧组还招人吗？
时薪二十管饭就行。
"陆骁从口袋里掏出个青铜罗盘，指针正疯狂指向林九川的心脏："首先，把刑天残魄交出来。
其次——"他突然露出和善的微笑，"你刚才骂的副作用开发者，正是在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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