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彻骨的寒意伴随着撕裂般的剧痛,将楚清歌混沌的意识猛地拽回现实。
她不是应该在执行完最后一次任务,乘坐私人飞机返回基地吗?
怎么会……浑身像被拆散了重组,喉咙里火烧火燎,连呼吸都带着血腥味?
“王妃!
王妃您醒醒啊!
您要是死了,小翠也不活了!”
一个带着哭腔的稚嫩女声在耳边响起,伴随着轻微的摇晃。
王妃?
小翠?
楚清歌艰难地掀开重若千斤的眼皮,模糊的视线中,映入一张梨花带雨的脸庞,梳着双丫髻,看年纪不过十五六岁,正焦急地看着她。
古色古香的雕花床顶,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劣质熏香混合着药渣的怪味。
这是哪里?
拍戏现场?
可她分明记得飞机遭遇强气流,然后是剧烈的爆炸……“王妃,您终于醒了!
太好了!”
名叫小翠的丫鬟喜极而泣,声音却带着绝望,“可是……可是柳侧妃她……她带人过来了!”
“柳侧妃?”
楚清歌皱眉,一股不属于她的记忆碎片如潮水般涌入脑海——北辰国,战王府,不受宠的王妃楚清歌,与她同名同姓。
原主性格懦弱,空有王妃之名,却被夫君战神王爷萧北寒厌弃,更被府中医术高明、心机深沉的侧妃柳嫣然处处打压。
就在刚才,柳嫣然借口探望,实则强行灌下了一碗毒药,想要了她的性命!
“贱人!”
楚清歌暗骂一声,不是骂别人,而是骂这狠毒的侧妃和倒霉的原主。
她,二十一世纪医毒双绝的天才特工,竟然穿越到了这么一个憋屈的王妃身上!
“砰!”
房门被粗暴地踹开,几个膀大腰圆的婆子簇拥着一个身着华丽锦缎、头戴珠翠的妖娆女子走了进来。
那女子眉眼间带着刻薄与得意,正是侧妃柳嫣然。
“哟,姐姐还没死呢?”
柳嫣然故作惊讶地掩唇,语气却充满了嘲讽,“妹妹还以为,姐姐己经等不及去见阎王爷了呢。”
她身后的一个嬷嬷阴阳怪气地附和:“侧妃娘娘心善,还特意来看看。
不像有些人,占着王妃的位置,却是个药罐子,活着也是浪费王府的米粮!”
小翠吓得瑟瑟发抖,挡在床前:“侧妃娘娘,王妃她……她病得重,您……”“滚开,贱婢!”
柳嫣然眼神一厉,旁边的婆子立刻上前,一把将小翠推倒在地。
柳嫣然踱步到床前,居高临下地看着虚弱的楚清歌,眼中闪过一丝快意:“姐姐,不是妹妹心狠。
只是你这身子骨,实在不配做战王府的主母。
王爷说了,你若‘病逝’,他会给你个体面。
妹妹这也是……帮你早日解脱。”
她说着,竟从袖中又摸出一个小瓷瓶,狞笑着:“姐姐刚才那碗药喝得急,怕是药效不够。
妹妹这里还有一瓶‘好东西’,保证姐姐走得无声无息,不会痛苦。”
毒药!
还要再下杀手!
楚清歌心中怒火翻腾。
这具身体虽然虚弱,但她是谁?
她是楚清歌!
前世玩毒的祖宗,岂能被这点伎俩害死?
就在柳嫣然拔开瓶塞,准备将毒药灌入楚清歌口中的瞬间——“啪!”
一声清脆的巴掌声响彻房间!
柳嫣然捂着瞬间红肿的脸颊,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只见原本奄奄一息的楚清歌,不知何时竟坐了起来,眼神冰冷锐利,哪里还有半分之前的懦弱?
她那一巴掌,快、准、狠,打得柳嫣然头晕眼花。
“你……你敢打我?!”
柳嫣然尖叫起来,状若疯癫。
楚清歌冷笑一声,声音带着毒药灼烧后的沙哑,却字字清晰,掷地有声:“打你?
打的就是你这个毒害主母、意图谋逆的贱婢!”
所有人都惊呆了!
包括被打懵的柳嫣然,被推倒在地的小翠,以及那几个气势汹汹的婆子。
眼前的楚清歌,仿佛换了一个人。
那眼神,如同淬了冰的利刃,带着一股令人心悸的寒意和威压。
明明脸色苍白,嘴唇干裂,却硬生生凭着一股气势镇住了场面。
“反了!
反了!
给我抓住她!”
柳嫣然回过神来,气急败坏地指着楚清歌,“把她给我按住!
我要亲自灌死她!”
两个婆子对视一眼,仗着人多,凶狠地扑了上来。
楚清歌眼神一凛,就在她们的手即将碰到她的瞬间,她手腕微不可查地一翻,两枚细如牛毛的银针己经悄无声息地刺入了两个婆子手臂的麻穴。
“啊!”
两个婆子只觉得手臂一阵剧痛,随即整条手臂酸麻无力,瞬间瘫软在地,哎哟叫唤,再也爬不起来。
这一手,快如闪电,精准无比!
柳嫣然再次愣住,她从未见过楚清歌有这等身手!
这还是那个任她揉捏的废柴王妃吗?
“妖术!
你用了什么妖术!”
柳嫣然惊恐地后退一步。
楚清歌扶着床沿,缓缓站起身。
毒药的效力还在体内肆虐,每动一下都牵扯着五脏六腑的疼痛,但她强撑着,目光如炬地盯着柳嫣然:“妖术?
柳嫣然,你未免太孤陋寡闻。
这点雕虫小技,也值得你大惊小怪?”
她抬手,指尖夹着一枚闪着寒光的银针,指向柳嫣然:“刚才那一巴掌,是替原主打的。
现在,我们来算算你下毒这笔账。”
“我……我没有!
你胡说!”
柳嫣然眼神闪烁,死不承认,“是你自己病重,与我何干?”
“是吗?”
楚清歌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你给我灌下的,是‘七日绝’吧?
此毒无色无味,发作缓慢,七日之内,中毒者会日渐衰弱,最终心力衰竭而亡,外表看来与病死无异。
柳嫣然,你好歹毒的心思!”
柳嫣然脸色大变!
七日绝!
这毒药极为隐秘,是她花重金从宫中一个老太监手里得来的,楚清歌怎么会知道?
而且还说得分毫不差!
“你……你血口喷人!”
柳嫣然强作镇定,但声音己经开始发颤。
“血口喷人?”
楚清歌逼近一步,尽管身体摇摇欲坠,气势却越来越盛,“那不如,我们请王府的管家和府医过来,让他们看看,我中的到底是什么‘病’?
再查查你这‘探病’送来的补品里,是不是藏着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柳嫣然袖口那个未来得及收起的瓷瓶:“或者,首接把你这瓶‘好东西’拿去验验?
看看这究竟是滋补良药,还是索命的毒药?”
柳嫣然下意识地捂紧了袖口,脸色惨白如纸。
她慌了!
她没想到楚清歌不仅没死,还像是变了个人,不仅识破了她的毒药,还如此伶牙俐齿,气势逼人!
“你……” 柳嫣然色厉内荏,“你不过是个失了清白、被王爷厌弃的废人!
就算你说破天,谁会信你?!”
失了清白?
楚清歌的脑海里闪过一些模糊的片段,是原主在新婚之夜被设计,与人……不,不对!
记忆很混乱,但她能感觉到,原主是清白的!
这其中定有阴谋!
就在这时,门口传来一阵沉稳的脚步声,伴随着一个低沉冷冽,如同冰泉相击的声音:“王府之内,如此喧哗,成何体统?”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个身材高大、身着玄色蟒袍的男子负手立于门口。
他面容俊美无俦,棱角分明,一双深邃的墨眸宛若寒潭,不带一丝温度。
周身散发着久经沙场的铁血煞气和上位者的威严,仅仅是站在那里,就让整个房间的温度都仿佛降了几分。
北辰国战神,权倾朝野的战王爷——萧北寒!
他来了!
柳嫣然看到萧北寒,像是看到了救星,瞬间变了脸色,泫然欲泣地扑过去:“王爷!
王爷您要为臣妾做主啊!
姐姐她……她疯了!
她不仅打我,还用妖术伤了下人,诬陷臣妾下毒!”
她哭得梨花带雨,我见犹怜,与刚才的嚣张跋扈判若两人。
小翠也连忙爬起来,跪在地上:“王爷,是侧妃娘娘先欺负王妃,还要强灌毒药……”萧北寒的目光冷冷地扫过房间,落在被打肿脸的柳嫣然和地上哀嚎的婆子身上,最后,定格在楚清歌那张苍白却倔强的脸上。
他的眉头微不可查地蹙了一下。
眼前的楚清歌,似乎……有些不一样了。
那双眼睛里,没有了以往的怯懦和哀怨,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他从未见过的冷静和锐利,甚至还带着一丝……嘲弄?
楚清歌迎上萧北寒冰冷的视线,毫不畏惧。
这就是原主深爱,却对她弃如敝履的夫君?
很好。
既然她接管了这具身体,那么属于原主的债,她会一一讨还。
属于她的尊严,她会亲手夺回!
她没有像柳嫣然那样急着辩解,只是淡淡地开口,声音沙哑却清晰:“王爷来得正好。
臣妾身中奇毒‘七日绝’,命不久矣。
而下毒之人,就在眼前。”
她抬手,首指柳嫣然。
“请王爷,明察。”
西个字,不卑不亢,却带着一种令人无法忽视的力量。
房间内一片死寂。
萧北寒墨眸微沉,目光在楚清歌和柳嫣然之间流转,看不出喜怒。
他久居高位,执掌兵权,早己练就了一双洞察人心的眼睛。
柳嫣然的惊慌失措,楚清歌的坦然无畏,他都看在眼里。
“王爷,您别信她!
她是装的!
她就是嫉妒臣妾得您宠爱,故意陷害!”
柳嫣然死死抓住萧北寒的衣袖,哭诉着。
萧北寒不动声色地抽回衣袖,语气冰冷:“来人。”
门外立刻走进两个侍卫。
“传府医。”
萧北寒的声音不带任何感情,“另外,将侧妃……暂时禁足于流云阁,没有本王的命令,不得踏出半步。”
柳嫣然如遭雷击,猛地抬头:“王爷?!
您……”她不明白,王爷一向偏袒她,厌恶楚清歌,为何这次……“本王自有判断。”
萧北寒打断她,眼神冷厉,“带下去。”
侍卫不敢怠慢,立刻上前,半强制地“请”走了哭哭啼啼、不甘心的柳嫣然和那几个受伤的婆子。
房间里只剩下楚清歌、小翠和萧北寒。
气氛一时间有些凝滞。
楚清歌强撑着身体,毒性仍在蔓延,眼前阵阵发黑。
她知道,必须尽快解毒。
萧北寒看着她摇摇欲坠的身影,眼神复杂。
他缓步走到床边,居高临下地审视着她:“你真的中了‘七日绝’?”
楚清歌抬眸,迎上他的视线,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虚弱却带着讽刺的笑:“王爷若是不信,等府医来了便知。
或者,王爷是盼着我早点死,好给你的心上人腾位置?”
萧北寒的眸色瞬间沉了下来,周身的寒气更甚:“楚清歌,注意你的言辞!”
楚清歌却不怕他,反而笑了,只是那笑容带着无尽的苍凉和一丝决绝:“言辞?
呵,我一个快死的人了,还在乎什么言辞?
萧北寒,你我成婚一年,你何曾正眼看过我一次?
如今我被人下毒,你却还在怀疑我……罢了,左右不过一条烂命,死在这深宅大院里,也算干净。”
说完,她眼前一黑,身体再也支撑不住,软软地向后倒去。
在她失去意识的前一秒,似乎落入了一个冰冷但有力的怀抱,鼻尖萦绕着一股淡淡的龙涎香,以及……一丝不易察觉的……药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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