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蹲在集贸市场最角落的石板上。
竹筐里的野山笋还滴着晨露。
王志明他娘昨天拿笤帚疙瘩抽我时。
骂我“只会下蛋的母鸡”,那股子腌臜劲我到现在都闻得着。
俩闺女缩在我身后。
1大妞攥着我洗得发白的衣角。
小的把脸埋在补丁摞补丁的裤腿里。
她们怕极了穿花袄的老婆子。
就像怕村口那只见人就咬的瘸腿黑狗。
“野生菌子嘞!
刚从后山上采的!”
我扯着嗓子吆喝。
可往来的人都绕着我走。
也难怪。
昨儿王志明喝醉酒踹翻我摊位的事儿。
早像长了翅膀的山雀。
扑棱棱飞遍整个镇子。
那王八蛋揪着我头发往青石板上撞时。
喊的那句 “生不出带把的就该浸猪笼”。
怕是连后山的松鼠都听见了。
日头爬过歪脖子槐树时。
竹筐还满当当的。
大妞肚子咕噜噜叫。
我摸出块硬邦邦的玉米饼掰成三瓣。
小闺女咬了一口就皱起脸:“娘,饼子有股霉味儿。”
我喉咙发紧。
抬头看见斜对角卖猪肉的老王正朝我撇嘴角。
那眼神跟王志明他娘看我时一个样。
黏糊糊的,带着股子嫌弃的酸臭味。
2“大姐,这笋咋卖?”
男人的声音像块扔进死水潭的石头。
我抬头。
见个穿夹克的男人蹲在我面前。
手里拨拉着笋尖。
他皮鞋上沾着泥点。
可指甲盖儿干干净净。
不像山里老爷们儿总嵌着黑黢黢的泥垢。
“五毛一斤。”
我下意识把俩闺女往身后拢了拢。
怕他嫌我们身上的穷酸气。
他抬头看我。
眼神直愣愣的。
倒让我想起后山林子里撞见的野鹿。
“全要了。”
他从帆布包里掏出塑料袋。
“再给我称两斤蘑菇,要最新鲜的。”
我手忙脚乱地装袋过秤。
他忽然指着大妞头上的疤:“丫头这伤咋弄的?”
那道月牙形的疤是王志明拿茶缸砸的。
当时血糊了半张脸。
吓得小闺女整夜哭哑了嗓子。
我喉咙发苦。
刚要开口。
他却递来张皱巴巴的钞票:“多给的,给孩子买糖吃。”
日头偏西时。
他帮我扛着空竹筐往回走。
大妞攥着他给的水果糖。
隔着糖纸都能闻见甜腻味儿。
小闺女胆子小。
却偷偷往他身边蹭。
许是觉得这男人身上没有酒气和脏话。
像晒过太阳的棉被,暖烘烘的。
“大姐,你一个人带俩孩子不容易。”
他踢开脚边的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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