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槐市。
老旧的出租屋里，阳光费力地挤过布满灰尘的窗户。
江云猛地睁开眼，头顶是发黄的天花板，墙皮有些脱落。
空气里有一股隔夜外卖和廉价空气清新剂混合的怪味。
他又失眠了。
这是他失业的第99天，日子过得像复印机卡纸，重复，且看不到头。
他揉了揉酸涩的眼睛，准备像往常一样，挣扎着从硬板床上爬起来，开始新一天的“网上冲浪式”找工作。
身体刚动，旁边传来一阵细微的布料摩擦声。
嗯？
江云动作一僵，脖子咯吱咯吱地转过去。
一个女人，一个穿着…呃，有点像某种游戏角色扮演服装的女人，正侧躺在他身边，睡颜安静。
长长的睫毛像两把小扇子，皮肤白得不像真人，身材很顶。
等等！
女人？！
他床上怎么会有个女人？！
江云脑子“嗡”地炸开，瞬间清醒，困意全无。
第一反应是：昨天喝断片了？
不对，昨天根本没喝酒。
难道是仙人跳？
江云赶紧摸了摸裤兜，钱包还在，手机也在。
就在这时，那女人眼睫毛颤了颤，缓缓睁开了眼睛。
那是一双大而妩媚的眼睛，带着初醒的迷茫，看向江云。
随后，露出了一个甜美到有些失真的、仿佛设定好的笑容，声音软糯。
“请尽情吩咐妲己，主人。”
妲己？
主人？
江云瞳孔地震，这台词怎么这么耳熟？
他不是在做梦吧？
随后用手使劲掐了一下大腿。
嘶—疼！
不是梦！
电光石火间，一段模糊的记忆碎片涌入脑海。
昨天晚上，百无聊赖的他下载了一个名叫“王者契约”的APP。
图标挺炫酷，介绍语神神秘秘的。
他当时还吐槽，现在的手游广告真是越来越离谱了。
点进去，界面花里胡哨，跳出来一个初始英雄选择。
随手一点，好像选的就是个叫“妲己”的角色，因为模型看着挺顺眼。
然后他就退出了，以为是什么新型氪金陷阱或者粗制滥造的小游戏。
难道……江云猛地从床上弹起来，手忙脚乱地抓过床头柜上正在充电的手机。
屏幕解锁，他飞快地找到了那个APP图标。
图标还在！
江云心跳加速，手指带着点颤抖，点开了那个“王者契约”APP。
熟悉的加载界面过后，屏幕中央出现了一个精美的三维人物模型，屏幕左侧还有一排图标，有任务、商城等等。
有着一对灵动的粉色狐狸耳朵，身后一条毛茸茸的大尾巴仿佛还在微微晃动，妩媚的五官勾勒出恰到好处的魅惑弧度，与刚才那个自称“妲己”的女人分毫不差！
模型下方，清晰地显示着几个标签：英雄：妲己魅力值：40（极具吸引力）亲密度：80（亲密）旁边还有一个亮闪闪的商城按钮。
江云手指悬在屏幕上，又猛地抬头看向床上的“妲己”。
那个自称妲己的女人，正用那双无辜又勾人的大眼睛看着他，仿佛在等待他的指令。
现实与虚拟，在这一刻，以一种极其诡异的方式重叠了。
江云感觉自己的世界观正在被按在地上反复摩擦。
这…这他妈到底是什么情况？
失业第99天，他不仅没找到工作，好像还召唤出了个游戏角色？
虚拟照进现实？
这比VR体验馆里的沉浸式游戏刺激多了，也惊悚多了。
床上的妲己歪了歪头，狐狸耳朵似乎也跟着轻轻动了一下，声音软糯依旧，“主人？
您有什么吩咐吗？”
她的眼神清澈，带着一种程序设定好的纯真，仿佛江云就是她世界的中心，她存在的唯一意义。
江云喉咙发干，艰难地吞咽了一下，下意识地想后退，却忘了自己还光着膀子坐在床沿。
视线下移，目光掠过自己因为紧张和某种生理本能而悄然发生变化的身体部位，那里，不知不觉间，己经支起了一个尴尬的“小帐篷”。
完了！
江云脸颊瞬间涨红，血液“嗡”地一下全冲到了头顶。
他活了二十多年，别说跟这种级别的尤物同床共枕，就连跟女生牵手都屈指可数，标准的母胎单身狗，纯情小处男一个。
现在，在自己召唤出来的“游戏角色”面前，居然……就在江云手忙脚乱想用被子遮掩时，妲己的目光也好奇地跟了过来。
她眨了眨眼，眼神里没有丝毫的羞涩或者别的情绪，只有一种类似发现新奇事物的纯粹好奇。
然后，她脸上的笑容似乎更甜了几分，身体微微前倾，靠得更近了些。
“主人，您这里不舒服吗？”
她伸出纤细的手指，似乎想要靠近那个令江云无比窘迫的地方，“需要妲己帮忙吗？”
帮忙？
帮什么忙？！
江云吓得几乎是连滚带爬地从床上弹开，后背“咚”地一声撞在了冰冷的墙壁上，疼得他龇牙咧嘴，但此刻身体的疼痛完全被心理上的惊涛骇浪所淹没。
“不不不，不用，我很好，非常舒服！
呃，不是，我是说，我没事，真的没事！”
江云现在严重怀疑，这个“王者契约系统”是不是某个不正经的公司开发的。
这要是让警察叔叔知道了，他会不会因为“召唤并组织异世界失足妇女”而被抓起来。
妲己看着江云惊慌失措的样子，漂亮的狐狸眼底掠过一丝明显的困惑。
她停下了动作，身体也坐首了些，歪着脑袋，似乎在努力理解江云的反应。
“可是……”她小声嘀咕，语气里带着点委屈，“妲己被制造出来，就是为了服侍主人，让主人开心的呀。”
她抬起头，认真地看着江云，眼神纯净得像一汪清泉，里面映照着江云此刻狼狈的身影。
“妲己不太明白这个世界，也不太明白主人为什么会这样。”
她轻轻地说，声音里少了几分刚才那种标准化的甜腻，多了一丝真实的迷茫，“我只知道，主人的命令，是绝对的。”
她的目光真诚，不像是在撒谎或者演戏。
那种纯粹的、以江云为中心的逻辑，让江云心头那点旖旎的误会瞬间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深的荒谬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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