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河从梦中惊醒时,窗外的雨正下得凄厉。
他浑身冷汗,手指死死攥着被单,仿佛刚刚从一场无法挣脱的噩梦里挣脱出来。
可当他努力回想梦境的内容时,却只捕捉到零星的碎片——血红色的月亮,一扇雕花木门,以及门后传来的低语,像是无数人在同时呢喃他的名字。
“又是这个梦……”他低声自语,抬手擦了擦额头的冷汗。
窗外雷声轰鸣,闪电划破夜空,短暂地照亮了房间。
宁河的目光落在书桌上——那里放着一封没有署名的信,信封泛黄,边缘微微卷曲,像是被人摩挲过无数次。
他确信自己睡前并没有这封信。
心脏猛地一沉,宁河缓缓起身,走到书桌前。
信封上没有邮戳,没有地址,只有一行用暗红色墨水写下的字——“戌时三刻,穿红衣,执白烛,至后院枯井。”
字迹干涸,像是早己写下多年,却又偏偏在今夜出现在他面前。
宁河的呼吸微微凝滞。
他认得这字迹。
——是爷爷的。
戌时三刻,雨仍未停。
宁河站在后院,雨水顺着他的发梢滴落,浸湿了身上那件暗红色的旧式长衫——这是他从爷爷的遗物里翻出来的,布料己经有些泛白,但勉强符合信中的要求。
他的左手握着一根白烛,烛火在风雨中摇曳,却诡异地没有熄灭。
后院中央,那口早己干涸的枯井静静矗立着,井口覆盖着一层厚重的青苔,仿佛多年无人触碰。
可当宁河走近时,他却发现,井沿上不知何时多了一串湿漉漉的脚印——像是有人刚刚从井里爬出来。
寒意顺着脊背攀升,宁河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可就在这时,他手中的白烛突然剧烈晃动,烛火猛地暴涨,竟在雨中燃成了一簇幽绿色的火苗!
井底传来一阵细微的响动,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缓慢地……爬上来。
“咯吱——咯吱——”指甲刮擦井壁的声音清晰可闻。
宁河的喉咙发紧,他想逃,可双腿却像是被钉在原地,动弹不得。
下一秒——一只惨白的手,从井口缓缓伸出,五指张开,按在了潮湿的井沿上。
宁河猛地后退,可己经晚了。
那只手抓住了他的脚踝。
冰冷、湿滑,如同死尸的触感瞬间缠绕上来,宁河甚至来不及挣扎,整个人就被一股无法抗拒的力量拖向井口!
“砰!”
他的后背狠狠撞在井壁上,眼前一黑,耳边只剩下呼啸的风声和某种诡异的低笑——“嘻嘻……终于来了……”下坠。
无止境的下坠。
不知过了多久,当宁河再次恢复意识时,他发现自己正站在一座破旧的戏楼前。
楼高七层,飞檐翘角,朱漆剥落,檐下悬挂的灯笼泛着惨淡的红光。
正中央的匾额上,两个暗红的大字仿佛渗着血——“诡楼”夜风卷起地上的纸钱,沙沙作响。
宁河浑身发冷,他低头看向自己的手——白烛己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张泛黄的纸条,上面写着一行小字:“第一层·狐嫁衣”“任务:活到天亮。”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一个清冷的女声——“不想死的话,就别碰那顶轿子。”
宁河猛地回头,看见一个身穿素白旗袍的年轻女子站在不远处,手中提着一盏昏黄的煤油灯。
她的眼神淡漠,声音却带着一丝警告。
“这里是诡楼。”
她缓缓道,“而你和我……都是‘债主’。”
话音刚落,戏楼的大门“吱呀”一声,缓缓开启。
轿帘无风自动,一只生满白毛的手从帘内伸出,轻轻扣了扣轿门。
宁河瞳孔骤缩——轿子里,一张扭曲的狐脸正对着他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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