巷子里的灯光昏暗不堪，只能勉强勾勒出周遭模糊的轮廓，泥泞的青石板上歪七扭八躺着几个人，脸上血迹斑斑，混合着汗水，显得格外狰狞。
听霁握紧空碎的啤酒瓶背靠在斑驳的墙面上，耳朵嗡嗡作响。
“我操，哪来的非主流傻逼？”
“五挑一？
你们真垃圾。”
耳边蓦然传来一道似嘲似讽的声音，他掀起上衣，带走眼皮上黏附的血迹，茫然地看向挡在自己身前的少年。
“和你无关，赶紧滚。”
纹身男沉着脸，无视多管闲事的杂碎，撂起啤酒瓶就往听霁头上砸去。
少年见听霁没躲，情急之下用手臂挡了一下，随后拽着他的胳膊往巷角的方向狂奔。
“你他妈会不会躲？”
他怒斥了一声，额头上的青筋隐隐跳动。
恍惚间，几滴液体溅在脸上，听霁眼皮轻颤，声音嘶哑略带冷意，“你口水是不是喷我脸上了？”
少年无语：“闭嘴。”
闪电划破天际，豆大的雨点倾盆而下，狠狠地砸向大地。
视线模糊不清，听霁阖了阖眼，速度渐渐慢了下来，他摆烂道：“我跑不动了。”
少年低声骂了一句脏话，一脸嫌弃地将他扛在肩上，利用错综复杂的路径摆脱了身后拿着军用刀的混混。
猝不及防地腾空，听霁懵了好一会儿，回神后他拽紧自己的裤带，神色有些恼怒：“别扒我裤子！
放我下来！”
少年咬牙切齿地反驳：“我没扒，造谣可耻。”
颠簸之际，听霁只觉喉咙间有温热滑动，一股强烈的铁锈味迅速在口腔和胸腔间蔓延开来。
血不小心咽下去了。
“呕——”“妈的呀，你吐我身上你就死定了。”
话落，少年找了个能避雨的棚子把他放下来，急忙扭头往身后看。
在确定后背没有呕吐物后，他明显松了一口气，“你自己打车去医院，哥们儿现在有急事。”
桀骜不驯的少年逆着光，朦胧的光晕落在那张又颓又精神的脸上，耀得人眼睛发花。
听霁视线下垂，盯着他胳膊上因雨水冲刷显露出来的泛白的伤口，眼底有细微波澜闪动，“你和我去医院，你的胳膊——”“用不着，你管好自己。”
少年捂着伤口，不由自主打了一个寒颤，和听霁对视的瞬间，脸色惨白如纸：“你脸上全是血，我害怕。”
丢下这句话，头也不回地冲进雨幕里。
……阳光透过树梢，在小道上投下细碎斑驳的光点。
耳边的欢声笑语渐渐清晰，听霁垂下眼眸，近乎冷酷的脸上不经意间掠过一抹怅惘之色。
调整好情绪后，他穿过人来人往的小道，拿着奖惩文件去找宿管签字。
路过新生接待广场时，蓦地被人叫住：“听霁学长，你去哪呀？”
听霁停下脚步，眉梢细微动了下，开口时声线泛着冰冰凉凉的质感，“紫华六找宿管签字。”
抬眼的瞬间，不经意对上一双多情的桃花眸，他当场愣住，不知不觉间心跳莫名加速。
负责人两手一拍，厚着脸皮问:“你可以捎上他吗？”
志愿者严重紧缺，供不应求，没办法做到秒接。
听霁点了下头。
负责人端着笑，扭头对着身后的青年道：“你住景华西，就在紫华六斜对面，你跟着这位学长过去，免得多等。”
青年斜靠在梧桐树的树干上，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那抹冷淡如雾的身影，唇角勾起的弧度撩人不自知。
听到指令，他迈开长腿走到学长身边，浑身散发着恣意不羁的痞气，“学长，我们穿的是情侣卫衣～”听霁微微侧眸，目光停留在那只揽着自己肩膀的手上，虽然唇角弧度绷首，却没有避开他的触碰。
青年垂眼和他对视，眼神带着一丝漫不经心的慵懒，“我们真有缘分～”听霁盯着他那张玩世不恭的脸微微蹙眉，隔了许久才轻轻“嗯”了一声。
收材料的大二学长闻言目瞪口呆，不可置信地掏了掏耳朵，心里笃定是自己耳朵出现了问题。
青年一手揽着漂亮学长的肩膀一手拉着行李箱，像极了地痞流氓。
“我叫言曜，言而无信的言，日星隐曜的曜。”
听霁稍稍活动了两下肩膀，想提醒他力道松一点，但潜意识里觉得矫情，没有说出口。
“听霁，听而不闻的听，星河浮霁的霁。”
“听霁。”
言曜低低念了一遍他的名字，弯着眼睛道：“很好听。”
这个姓氏，并不常见。
听霁轻呼了一口气，指腹微微蜷紧，“……谢谢。”
断断续续的画面像电影的慢镜头，在脑海中缓缓播放，思绪飘了好远。
愣神间，身体失重的感觉猛然袭来，所有的回忆画面戛然而止，他瞳孔骤然一缩，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往台阶下倒。
言曜眼疾手快地扯着他的肩膀往自己这边靠。
由于惯性，听霁的鼻尖不小心磕到他的下巴，思绪被撞得七零八碎，他蹭了下鼻尖，尴尬低头，“抱歉。”
言曜摇头，视线悠悠落在他的眉间痣上，“小事。”
这么高的台阶，摔下去肯定很疼，幸好他动作快。
在确定听霁站稳以后，言曜松开他的肩膀，提着行李箱往下走，同时还不忘提醒：“你别再踩空了。”
听霁抿紧双唇，调整好情绪后把人送到景华西楼下，稍稍犹豫两秒，他试探着问：“我能看看你的胳膊吗？”
当时他实在没力气追上去道谢，不知道后续情况如何。
隐约记得，和他对视的那一刻，少年红润的脸秒变苍白，像见着鬼似的。
回家照上镜子，他同样被自己的模样吓了一跳，血迹顺着眉骨蜿蜒而下，十分渗人。
幸亏那晚没有硬追，不然少年估计会被吓得厥过去。
厉鬼索命也不过如此。
巷子口没有监控，他不知道少年叫什么名字，虽在一座城市，找人却同大海捞针。
自从上大学后，他很少回宜兴，假期基本在做兼职。
道谢的事不了了之。
今年五月份的高中篮球联赛，一个后仰跳投的视频在网上疯传，那张帅得不落俗的面孔再次映入眼帘。
言曜，宜兴第二中学高三在读。
他唯二知道的信息。
稀疏的光线倾斜而下，听霁晃了一下神。
言曜眉梢轻挑，定定地盯着眼前的人，眼里笑意甚浓，“不给看～”话落，他懒懒地挥手道谢，提着行李箱进了宿舍楼。
听霁：“……”啧，不给看～听霁木着脸折回到紫华六，脑海里全是那张负心汉脸。
果然，男大七十二变。
不过——宜兴市和江渝市相隔十万八千里，言曜为什么会报这所学校？
盖完章交完表后，他心不在焉地回格致楼处理报道现场发生的各种特殊情况。
开学季，忙的脚不沾地，迎新工作结束后开始一年一度的招新，周末全是活儿。
周日晚八点，听霁听着秃头团委老师念的“紧箍咒”，只觉一阵头疼。
一个普通的工作例会，唐森前前后后讲了两个小时。
好不容易坚持到结束，前脚刚踏出会议室，唐森后脚就跟了上来。
“小霁，这两天辛苦了。”
听霁略微点头，强撑精神敷衍：“我应该做的。”
不辛苦，命苦。
注意到他额头上细密的汗珠，唐森眼含关切，“你脸色不太好，要不要去医务室？”
听霁摇摇头：“我没事，谢谢唐老师。”
唐森还想说什么，但在听到路过的女生小声抱怨的那句“高中拖课，大学拖会，饿的我胃疼”后，只拍拍听霁的肩膀让他回去好好休息。
回宿舍的路上，听霁紧紧捂着胃部，难忍之余坐在梧桐树下的长椅上歇了会儿。
“听霁学长？”
慵懒痞气的音调穿透耳膜，他微抬视线朝声音的主人看过去。
——1.欲擒故纵疯批小羊受×口是心非痞帅狼狗攻2.听霁（受）×言曜（攻）不拆不逆不互3.小短篇，听霁不高冷”听霁:随便看看U•ェ•U言曜:随便看看ƪ(˘⌣˘)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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