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昭明的登山靴碾碎了一片枯叶,清脆的碎裂声在寂静的山林里格外刺耳。
他蹲下身,手指抚过捕鸟网上凝结的露珠,那些晶莹的水珠正顺着尼龙绳缓缓滑落,像极了蓝喉蜂虎的眼泪。
三天前红外相机传回的画面让他整夜未眠——三只被盗猎者剪去飞羽的蜂虎被困在网中,宝石蓝的喉部羽毛在挣扎中脱落,像是散落在腐叶间的星辰。
"外乡人,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带着怒意的女声从身后炸响时,陆昭明正用瑞士军刀割断第七张捕鸟网。
他转身看见的是一双燃着火焰的眼睛,藏青色粗布褂子上沾着松脂,牛皮靴筒里别着猎刀的女人像头护崽的母豹。
"我在救这些鸟。
"他举起记录本,上面密密麻麻的坐标标记在晨光中泛着淡金,"蓝喉蜂虎全球只剩不到两千只,这座山是它们最后的越冬......"破空声打断了他的话。
陆昭明下意识偏头,猎刀擦着耳际钉入身后的冷杉,刀柄上缠绕的牦牛皮绳还在簌簌颤动。
"你们城里人懂什么?
"名叫桑吉的女人拔出猎刀,刀尖挑起一团沾着血污的羽毛,"去年冬天野猪毁了我家二十亩苞谷地,要不是这些鸟贩子收野味,我阿妈连降压药都买不起。
"陆昭明的指节捏得发白。
背包侧袋里那管没来得及用的定位器硌着掌心,微型芯片在阳光下泛着冷光。
他突然想起导师的话:最锋利的从来不是捕鸟网,是盘根错节的穷。
---晨雾在古茶树的虬枝间流淌,陆昭明跟着桑吉往溶洞方向走。
昨夜暴雨冲垮了进山的便道,却也让那些隐秘的捕兽夹无所遁形。
他们中间隔着两米的安全距离——足够桑吉的猎枪和陆昭明的望远镜各自保持尊严。
"你们研究所发的传单,"桑吉突然停步,从挎包掏出一张皱巴巴的彩页,"说装这个定位器不伤鸟?
"纸页上英文混着拉丁文,陆昭明自己翻译的中文批注挤在空白处。
他看见桑吉用炭笔在"太阳能"三个字下面画了重重的线,旁边是歪扭的算术:定位器成本=50斤松茸=阿弟的学费。
"就像给鸟戴个项链。
"陆昭明从颈间扯出士兵牌,"比这个还轻,用的是气象气球同款材料......"惊鸟的扑棱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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