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墙漆仿佛受潮变形,连成一大片不规则的、令人不适的浊白色凸起,好像有水蛭在里面爬动蠕行。
别开眼,随意扔在在麦色榻榻米上的杂乱被褥、大敞着的壁橱,以及其中几件花色和服,无一不彰显出这只是间普通的日式卧室,还极其朴素。
火焰跳跃着从门口蔓延开,向蜗在墙角的少女逼近,犹如张开怀抱的魔鬼,那般夺目诱人,美丽而危险。
林下尤里赤裸着娇好的胴体,在墙角宛如一尊雕塑般抱着双腿,那无机质般的瞳仁仿若一潭死水,默然地注视前方,对危险的逼近浑然不觉。
犹如一道惊雷的“啪嗒”,电灯拉绳声在寂静的黑夜中猛地炸响,整个噩梦世界随之轰然坍塌,尤里也如遭雷击般陡然惊醒过来。
没有任何卡顿,在梦中一首置身事外的少女,在回归现实后瞬间号啕大哭。
她泪眼婆娑地扭动躯体,小鼻子紧皱,用全身去感受着枕边人的存在,同时呜咽道:“彻……彻……”像只险些被遗弃的金吉拉猫,离了主人就无法生活。
“我在、我在。”
渡边彻与妻子同时动作,双臂环抚她穿着丝绸睡衣的后背,轻轻拍打、拥搂。
他的眼睛被骤变的光差刺激得很不适,但完全没有躁烦。
相反,其中虽有深夜惊醒的倦意与惊然,但所蕴含的关切却溢于言表。
虽然双相障碍现在己经很少复发了,但作为后遗症,一旦情绪过激,尤里就会晕厥。
听耳边的哭声戛然而止,彻用下巴轻蹭妻子额头,动作不大地拉灭电灯。
等眼睛重新适应黑暗,他小心地放下妻子,又替她裹好被子,这才赤足踩在榻榻米上走出卧室。
卧室不大,除却储物的壁橱外大约只有六叠,而光床铺就几乎占满了位置,这更显得它小了。
又小心地关上门,彻径首穿过客厅,趿着开口拖鞋,站在零星挂着几件晾晒衣物的阳台里。
他伸手推开零散的多色无痕衣架,再打开窗,目光深邃向外凝望,仿佛在看另一个世界。
黎明前夕,天幕宛如被一层厚重的苍黑色混沌云雾所笼罩,那点点的昏暗繁星更使人感觉压抑。
人初醒的肺也不适应此时的空气,即使是身处工业污染较轻的郊外。
这种压抑而无所适从的感觉,犹如潮水般涌上心头,让人很不喜欢。
彻撑臂倚在窗沿,对外界景色视而不见,陷入自己的沉思中,一时间竟让人分不清星辰是否亮过他眸光。
彻和妻子在三年前的春末相识。
彻在那个学期参与了东大的社会实践活动,他被分配到一个类似于自宅警备员的职务,虽然管的范围大些,但充其量算是个义警。
——没有编制,没有工资,整天穿着像模像样的制服像模像样的巡逻。
却特别适合他这种无事可做的闲人。
彻没有朋友,如果一定要论的话,那就是他的弟弟;他平时也没有特殊爱好,格外清闲,所以平素不论是否在职,都会戴上耳机、在心中默背英语地穿着制服溜达。
这不是为了学分,只是单纯的在消遣。
有了不要,和没有是不一样的。
可能正是因为这种咸鱼般的心态,才让他对生活中纷至沓来的事件如此热心,这才参与了,这改变他一生的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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