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的阳光把篮球场的地面晒得发烫，夏言的运动鞋在水泥地上碾出细碎的响声。
她单手抓着篮球，目光死死盯着篮筐，指尖的护腕被汗水浸得发皱 —— 这是她今天第 37 次罚篮，命中率却还没突破 70%。
“夏言，清场时间到了。”
金属质感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像块浸了冰水的毛巾突然甩在燥热的皮肤上。
夏言转身时，篮球在指尖转出个花，红白色的校服领口被汗水洇出个月牙形的印子：“程纪检，通融通融？
最后三个球，输了我请你喝便利店的樱花汽水。”
程悠站在器材室门口，手里的纪检记录本被风吹得哗哗响。
她手腕内侧的烫疤在夕阳下泛着淡粉色，像道褪色的月牙 —— 夏言第一次注意到这个细节，心跳莫名漏了半拍，但很快被对方冷冰冰的语气拉回现实。
“第三次超时，违纪报告将提交至德育处。”
程悠的笔尖在记录表上敲出规律的节奏，“上周单杠区超时 23 分钟，前天足球场 19 分钟，今天篮球场 17 分钟 —— 你的名字，己经成了纪检部本周高频词。”
“停！”
夏言把篮球往地上一砸，鞋底碾过发烫的地面走向器材室，“不就是爱打小报告吗？
你干脆在我脑门上刻个‘违纪专业户’得了。”
她故意凑近程悠的肩膀，嗅到对方校服上淡淡的薄荷味，“学生会的大忙人，不去查晚自习纪律，盯着我练球做什么？”
“让开。”
程悠侧身避开她的视线，铁门 “咔嗒” 一声锁上的瞬间，夏言的指尖还悬在半空。
“喂！”
夏言用篮球砸了砸铁门，反弹的球差点撞上程悠的后背，“我书包还在里面！
晚自习要迟到了！”
铁门另一侧传来塑料瓶碰撞的轻响。
夏言扒着窗缝望去，只见程悠蹲在地上捡矿泉水瓶，校服袖口滑上去两寸，那道烫疤在暮色里格外清晰。
她突然想起上个月在单杠区，程悠曾因为她摆幅太大而扣了纪律分，当时自己还在公告栏贴了张 “程悠是机器人” 的卡通贴纸。
“喝你的水。”
程悠把矿泉水从窗缝塞进来，瓶身的凉意透过指尖，却抵不过她语气里的冰霜，“校医室有跌打损伤膏，建议你备用 —— 毕竟你上周在单杠区摔的那跤，护腕都磨破了。”
夏言捏着瓶子愣住了。
程悠居然记得她摔破护腕的事？
那个下午她明明只看到对方冷冰冰的记录本，却原来连护腕的磨损都注意到了。
远处传来晚自习的预备铃。
夏言踹了踹铁门，忽然发现门把手上缠着根细铁丝 —— 是程悠常用来固定单杠螺丝的那种。
这个永远板着脸的纪检委员，总能在最严苛的纪律里，藏着些让人摸不透的细节。
首到保安拿着钥匙赶来，夏言才发现书包被程悠放在器材室门口，上面压着张纸条：“单杠摆幅太大容易伤腰，明日晨练请纠正 —— 程悠”。
字迹工整得像印刷体，末尾还画了个迷你单杠，杠上坐着个戴护腕的小人，分明是她的样子。
晚自习的灯光亮起时，夏言盯着纸条上的小人发呆。
教室后排传来翻书的声音，她不用抬头也知道是程悠 —— 那个永远坐在最后一排，把校服扣子扣到顶的学生会纪检委员，此刻想必又在记录着谁的违纪行为。
“夏言，你的周记本。”
前桌递来本子时，夹着张飘落的便利贴，是程悠的字迹：“篮球场熄灯时间 20:00，明日训练请控制时长 —— 程悠”。
夏言忽然想起开学第一周，她在单杠区超时被记过，当场在程悠的记录本上画了只卡通企鹅，旁边写 “冰山企鹅纪检”。
后来那张纸被程悠原封不动地贴在纪检部公告栏，下面多了行小字：“单杠承重极限 150kg，夏言体重 48kg，理论上可安全使用 —— 程悠”。
原来从那时起，这个死对头就开始用她的方式，记录着关于自己的每一个数据。
夏言摸着护腕上的汗渍，忽然觉得这个总被她吐槽 “机器人” 的程悠，就像器材室的铁门 —— 冰冷的外表下，藏着无数拧得整整齐齐的铁丝，每一根都牢牢勾住她训练的轨迹。
而程悠不知道的是，她此刻正在笔记本上画着新的单杠小人，旁边标注：“夏言护腕型号 L，偏好用樱花味汽水，摆幅 22°—— 比上周纠正 3°”。
笔尖划过 “樱花味” 时，她想起便利店冷柜里的粉色瓶子，和夏言递来时指尖的温度。
铁门的锁孔还在发烫，就像她每次见到夏言时，藏在袖口下的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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