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毒水的气味刺入鼻腔时，林晚宁正在给弟弟削苹果。
"姐，医生说下周要换进口药。
"林明浩躺在飘着消毒水味道的病床上，苍白手指揪着印满卡通图案的被单。
床头摆着某慈善基金会送来的果篮，缎带上烫金的"大爱无疆"在夕阳下泛着血色的光。
林晚宁的指甲深深掐进苹果里，汁水顺着掌纹蜿蜒而下。
这已经是本月第三次催款，她望着手机里只剩三位数的存款短信，喉咙里像是堵着团浸了水的棉花："基金会不是刚捐了三十万？
""那些钱要留着拍纪录片。
"母亲王美凤端着保温桶推门而入，不锈钢桶身映出她精心修饰的妆容，"小浩要上电视的，总得置办几身像样的衣服。
"林晚宁突然觉得好笑。
三天前她亲眼看见母亲往弟弟的尿液样本里滴血，那个印着"白血病"的病历本此刻正压在果篮下方，边缘被保温桶溢出的汤汁洇出油渍。
"妈，别这样了。
"她听见自己沙哑的声音，"上个月就有人举报基金会账目......"保温桶砸在瓷砖上的巨响打断了她的话。
滚烫的鸡汤溅在脚踝，林晚宁却感觉不到疼。
王美凤涂着鲜红甲油的手指几乎戳到她脸上："你要害死你弟弟是不是？
那些钱都是给小浩治病的！
"林晚宁后退半步，后背撞上病房的百叶窗。
夕阳像把带齿的梳子，将母亲扭曲的面容切割成碎片。
她突然注意到弟弟在笑，那个从小被她背着上学、发烧时攥着她手指不放的男孩，此刻正摆弄着最新款手机，镜头对准她们的方向。
"拍到好素材了。
"林明浩晃了晃手机，屏幕里母亲癫狂的表情配上"可怜母亲为儿治病崩溃"的字幕，"姐你看，这条能上热门。
"林晚宁转身冲出病房时，听见母亲在身后尖叫："有本事永远别回来！
"她没看见弟弟悄悄跟出来的身影，更没注意那辆从坡道冲下来的SUV——直到后背传来巨大的推力。
剧痛袭来的瞬间，她看见挡风玻璃上炸开的血花像极了一朵红山茶。
消毒水的气味再次涌入鼻腔。
林晚宁猛地睁开眼，手指死死抠住木椅扶手。
老式挂钟的滴答声在耳边炸响，她盯着镜子里二十岁的自己，粉底液还没遮住眼下的乌青。
剪刀的寒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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