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安二年的春雨来得又急又猛，豆大的雨点砸在残破的铠甲上，发出令人心悸的噼啪声。
袁数在马车中猛然惊醒，喉间翻涌的血腥味让他剧烈咳嗽起来。
借着车窗外闪过的雷电，他看见掌心一片暗红。
"这是......"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他本是二十一世纪的特种部队教官，在一次演习中意外穿越，竟成了历史上臭名昭著的袁术。
此刻正值匡亭之战惨败，十万大军折损过半，正被曹操的虎豹骑追杀。
马车突然急停，外面传来混乱的喊叫声。
袁数强撑着掀开车帘，雨水立刻泼了他满脸。
只见泥泞的道路上，溃兵像无头苍蝇般乱窜，几个军官正挥舞马鞭抽打挡路的士卒。
"纪灵！
"他嘶声喊道。
铁甲铿锵声中，一个满脸血污的将领奔来。
那人左颊有道深可见骨的伤口，雨水冲刷下泛着惨白。
"主公！
前锋又逃散三百余人，辎重队被乱兵冲散了！
"袁数眯起眼睛。
作为特种兵，他立刻看出问题所在：建制混乱的步兵、脱力的骑兵、还有那些装满金银细软的辎重车——正是这些累赘拖慢了行军速度。
"传令。
"他的声音出奇地冷静，"丢弃所有非战斗辎重，伤兵集中到车队中部。
""可那些都是..."纪灵欲言又止。
"要命还是要钱？
"袁数冷笑。
他记得史书记载，原本的袁术就是舍不得这些财物，最终导致全军覆没。
命令刚下，前方突然爆发骚动。
一个华服青年正用马鞭抽打跪在泥水中的老卒，锦缎衣袖上金线绣着的"袁"字在闪电中分外刺眼。
"是袁胤大人..."亲兵低声道，"在处置偷粮的士卒。
"袁数瞳孔微缩。
这个族侄在史料中记载"性贪而愚"，此刻他腰间的玉佩就值十户中人之家的年入。
而被鞭打的老卒怀里，只掉出半块发霉的麦饼。
"拿我剑来。
"当亲兵捧来那柄装饰华丽的佩剑时，袁数却摇了摇头："换把快的。
"袁胤看见主公走来，得意地扬起下巴："叔父，这老贼..."寒光闪过。
所有人都没看清动作，只见袁胤的头颅高高飞起，在雨中划出一道弧线，最终"噗通"落入泥浆。
那张脸上还凝固着谄媚的笑容。
"自今日起。
"袁数甩去剑上血珠，声音不大却让全场死寂，"克扣军粮者，诛三族；临阵脱逃者，连坐五户。
"他剑尖一挑，袁胤腰间的玉佩便飞入纪灵手中，"拿去换三百石粮。
"雨幕中，士兵们的眼神渐渐变了。
深夜的中军帐内，油灯将袁数的影子投在帐布上，随着风雨摇曳不定。
他正用碎瓦片在沙地上复原记忆中的地形图。
"主公竟通晓堪舆之术？
"谋士阎象盯着精确标注的河道与丘陵，满脸震惊。
袁数没有解释，只是将最后一块代表曹军的黑石放在汝水北岸："明日未时，追兵必至此处。
"他布置的战术让众将面面相觑：三百袁氏亲兵卸去重甲，用芦苇编织伪装服弓箭手分三列藏在堤岸后，全部改用鸣镝箭纪灵率轻骑佯败，将敌军引入沼泽区"曹军铁骑的弱点在马腿。
"袁数折断一支箭示范，"射人先射马。
"大将桥蕤突然跪地："末将愿率死士断后！
""不。
"袁数扶起他，"我要你带着这些..."他从怀中取出一包药粉，"撒在上游河道。
"阎象嗅了嗅："这是...?""巴豆磨的粉。
"袁数嘴角微扬。
现代军事教材里，破坏敌军战马体能是最古老的战术之一。
第西节：血战汝水次日申时，曹纯果然率轻骑追至。
这个曹操麾下悍将看到岸边的溃兵痕迹，不疑有他地挥军首进。
当先头部队的战马突然陷入泥沼时，第一波鸣镝箭己经带着凄厉的哨音破空而来。
这种会发声的箭矢让曹军本能地抬头，反而暴露了咽喉要害。
"放火箭！
"袁数亲自挽弓，箭矢点燃了昨夜埋设在芦苇丛中的鱼油罐。
火借风势，瞬间在曹军后方形成一道火墙。
最精彩的杀招此刻才现。
三百袁氏亲兵突然从泥水中暴起，他们手中不是刀剑，而是特制的钩镰枪。
这种长兵器专钩马腿，披甲的骑士在沼泽里就像搁浅的鱼。
"撤！
快撤！
"曹纯的喊声淹没在惨叫声中。
他的爱马被钩翻，本人也摔进泥沼，全靠亲兵拼死救出。
战后清点，曹军折损七百精锐，袁军仅伤亡百余人。
当夜打扫战场时，袁数拾起一块刻着"虎豹骑第三营"的腰牌，指尖摩挲过冰凉的铜面。
"还不够。
"他望向东南方。
那里有座叫寿春的城池，将是他霸业的起点。
士兵们围着缴获的铠甲武器欢呼，没人注意到主公眼中闪过的寒光——那是一个穿越者审视历史的冷酷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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