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抱歉，林先生。
您的条件很好，但不是我们目前looking for的candidate。
"HR经理声音平静，表情却早己透露出结局。
这是一种林悠然己经熟悉的表情——礼貌而疏离，夹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不耐烦。
第十次了。
林悠然站在江海市中心商务区最高的那栋大厦前，西装革履，却像个格格不入的异类。
初夏的风裹挟着微妙的燥热感，吹乱了他精心打理的头发。
他抬头望向那栋灯火璀璨的大厦，玻璃幕墙在阳光下闪烁着刺眼的光芒，仿佛在无声地嘲笑他的不自量力。
二十三岁，重点大学管理学硕士，实习经历丰富，语言能力出众——这些原本应该是敲开任何一扇门的金钥匙，如今却像是一纸空文。
"我到底缺什么？
"林悠然低声自问，语气中的苦涩连他自己都感到陌生。
手机响了，是妈妈。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按下了接听键。
"小然，今天面试怎么样？
"妈妈的声音里充满了期待。
"挺好的，公司说回去等通知。
"他撒了谎，语气中硬挤出一丝轻松，"妈，我这边挺好的，您和爸不用担心。
""那就好，那就好。
"妈妈明显松了一口气，"对了，李阿姨家儿子上个月买了新房子，听说年薪都二十多万了......"林悠然机械地应着，心却沉到了谷底。
挂断电话后，他望着手机屏幕上父母的合影——他们是普通的工厂工人，辛苦了一辈子，好不容易把他送进了大学。
"不能再找他们要钱了。
"林悠然暗暗发誓。
——回到位于城郊的出租屋，狭小的单间散发着霉味和廉价洗衣粉的气息。
林悠然脱下西装外套，随手搭在椅背上，然后瘫倒在床上。
天花板上的裂缝像是一张狞笑的脸，正注视着他这个生活失败者。
门口塞着一张纸条——房东的字迹："本月房租请尽快补齐，己拖欠一周。
"林悠然叹了口气，掏出手机查看银行余额——1327.56元。
这点钱大概只够再撑三天。
正当他陷入沉思，门被推开了，他的室友小胖——王明推着圆滚滚的身体挤了进来，手里还拿着两罐啤酒。
"哥们，面试不顺？
"小胖递过一罐啤酒，"来，喝点解解闷。
""烂透了，"林悠然接过啤酒，一口气灌下大半罐，"他们说我不够符合企业文化，whatever that means。
""哎，找工作嘛，都这样，"小胖摇摇头，不知是安慰还是叹息，"对了，我这有个机会，你要不要考虑一下？
""什么机会？
"林悠然提不起兴趣，但还是随口一问。
"我表哥在城东的一个地下格斗场当保安，说他们那边缺个服务员，活不重，主要就是给客人上酒水什么的，一天三百块，现结。
"林悠然愣住了。
地下格斗场？
那不是传说中黑道横行的地方吗？
他读过那么多书，竟然要去那种地方打工？
小胖似乎看出了他的犹豫，又补充道："不是什么非法的地方，就是没有正规营业执照的私人俱乐部，客人都是有钱人。
你先干着，等找到正经工作再换呗。
"林悠然盯着天花板，沉默良久。
房租、生活费、还有父母期待的眼神——这些重担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我考虑一下。
"小胖拍拍他的肩膀，没再多说什么。
——晚上，林悠然坐在小区门口的便利店前，机械地啃着一个鸡蛋三明治，目光却不经意地被店内电视吸引。
新闻正在报道一家名为"暗月集团"的科技公司最新医疗突破，镜头切换到一场盛大的发布会。
然而，让林悠然目光停留的不是那些科技成果，而是站在台边的一位年轻女子——她神情冷峻，眼神锐利如刀，与周围欢欣鼓舞的人群形成鲜明对比。
"那是谁？
"林悠然不知为何对这个面孔产生了莫名的好奇。
新闻很快切换到了下一个话题，那个神秘女子的身影消失在屏幕中。
林悠然摇摇头，将这一闪而过的念头抛到脑后。
踱步回出租屋的路上，他看到几个孩子在小区的空地上追逐打闹，笑声清脆。
林悠然停下脚步，望着这一幕，嘴角浮现出一丝苦涩的微笑。
他想起自己小时候的梦想——成为能够改变世界的人，做一些与众不同的事情。
现在呢？
他甚至连一份体面的工作都找不到。
但就在那一刻，一股不知从何而来的倔强在心中燃起。
"不，我不能就这样认命。
"林悠然掏出手机，拨通了小胖的电话。
"喂，王明，那个工作...我接了。
"电话那头的小胖似乎有些意外，但很快回答："好，我这就给我表哥打电话，明天晚上你就可以去了。
"挂断电话，林悠然抬头看向夜空。
城市的光污染让星星几乎不可见，只有几颗最亮的星星顽强地闪烁着。
就像我一样，他想，无论多么微弱，也要发出自己的光。
"总会有机会的，"他低声自语，"总会有的。
"夜风拂过，带走了他的喃喃自语，却没能带走那股在他胸膛深处悄然升起的不甘与决心。
明天，会是新的开始。
却不知道，命运己经开始编织一张远比他想象中更广阔的网，而他，即将成为这张网中最关键的一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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