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斜阳慵懒地洒在快递公司的院子里，张一鸣正猫着腰，在堆积如山的快递包裹间忙碌着。
他嘴里叼着半根红塔山，那烟在他唇间随着他的动作一明一灭，烟灰时不时簌簌地落在他那件洗得有些发白的快递公司深蓝色工服上。
他时不时抬手擦去额头的汗珠，粗糙的手掌在满是褶皱的脸上留下一道道黑印。
张一鸣瞥了一眼手机，屏幕上显示着17:48。
他心里默默盘算着，再坚持十二分钟就能下班了。
这一趟从城北仓库拉回来的五百件快递，可把他累得不轻。
想到新来的分拣员小王等下看到这堆快递时那要骂娘的表情，张一鸣嘴角不禁微微上扬。
“老张！”
老板那油光发亮的脑袋从办公室探了出来，活像一颗刚从油锅里捞出来的卤蛋。
“顺路给惠民超市送趟货，李老板要的二十箱矿泉水。”
“这都几……”张一鸣话还没说完，三个钢镚就叮叮当当砸在了分拣台上。
那钢镚在灯光下闪烁着，仿佛带着一种魔力。
张一鸣弯腰捡起带着汗渍的硬币，放在鼻子前闻了闻，那股汗味混合着金属的味道，却让他突然觉得空调出风口飘来的那股霉味都清新了几分——刚好凑够今晚的兰州拉面加蛋钱。
张一鸣骑上他那辆破旧的电动三轮，那三轮车就像一位年迈的老人，在夕阳里颠簸着前行，车斗里的矿泉水箱随着车子的晃动哐啷作响，仿佛在诉说着旅途的艰辛。
他单手扶着车把，另一只手伸进裤兜，摸出了那台皱巴巴的收音机。
这破玩意是上周在旧货市场花八块钱淘来的，此刻正滋滋啦啦地播着：“...市民请勿恐慌...特殊流感...居家等候通知...”那模糊不清的声音在嘈杂的街道上显得格外刺耳。
转过街角时，张一鸣突然瞪大了眼睛，差点就撞翻了一个穿碎花睡衣的女人。
那女人踉跄着扑到三轮车前，乱发像一蓬杂草般遮住了她半张青灰色的脸，嘴角挂着一缕暗红的涎水，在夕阳的映照下显得格外恐怖。
“碰瓷的？”
张一鸣心里一惊，下意识地捏紧了刹车，轮胎在地面上擦出一道长长的刺耳鸣叫。
那女人突然张开嘴，喉咙里滚出一种类似猫被踩尾巴的嘶吼，声音尖锐而又怪异。
她的十指像鹰爪一样抓向张一鸣的工装裤，指甲又长又黑，散发着一股腐臭的味道。
张一鸣下意识地抬腿猛蹬，廉价运动鞋底传来一阵黏腻的触感——那女人竟被他踹得仰面倒地，后脑勺重重地磕在路沿石上，发出“砰”的一声闷响。
冷汗顺着张一鸣的脊椎滑进了裤腰，他感觉后背凉飕飕的。
他颤抖着摸出手机想要报警，却发现右上角的信号格空得像个冷笑话。
这时，街对面五金店传来一阵玻璃爆裂声，接着卷帘门轰然坠落，三个浑身是血的店员像叠罗汉似的扑向路过的骑手。
张一鸣瞪大了眼睛，惊恐地看着这一幕。
当轮胎碾过散落的扳手时，他终于看清了那个外卖骑手的脸——半块下巴挂在胸前，眼珠像融化的蜡油垂在颧骨上，却仍死死抓着炸鸡外卖袋，那场景就像一幅恐怖的油画。
电动三轮冲进惠民超市卸货区时，车斗里己经有五箱矿泉水不翼而飞。
张一鸣也顾不上这些了，他的右手小指在倒车时被铁门刮出了一道血口，此刻火辣辣地疼。
他扯下工牌带子，手忙脚乱地扎紧伤口，那粗糙的带子勒得手指生疼，但他己经顾不了那么多了。
张一鸣这才发现，本该灯火通明的超市此刻昏暗如墓穴。
他小心翼翼地走进超市，嘴里轻声喊着：“李老板？”
他的声音在空荡的货架间回荡，仿佛有无数个声音在回应他。
生鲜区飘来一股腐肉的气息，那味道刺鼻难闻，让他忍不住捂住了鼻子。
冷柜里化冻的鸡胸肉渗出粉红的血水，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格外诡异。
张一鸣摸索着走到收银台后面，突然被什么东西绊了个趔趄。
他低头一看，原来是半截套着超市制服的手臂横在地上，指甲缝里塞满了金针菇和木耳碎，那场景让人毛骨悚然。
就在这时，冰库铁门突然震颤起来，发出一阵闷响，夹杂着指甲抓挠金属的锐音，那声音尖锐刺耳，仿佛要穿透人的耳膜。
张一鸣心里一惊，下意识地抓起货架上的老干妈玻璃瓶，那冰凉的瓶身让他想起小学时攥着石头对峙疯狗的那个黄昏。
“咔嗒”一声，门缝里先挤出来的是染血的胸牌——“值班经理 王建军”。
当那张挂着肠子的紫胀面孔完全暴露在应急灯下时，张一鸣突然想起上个月来送货，这个总爱克扣赠品的王经理还因为两箱临期牛奶跟他扯皮半小时。
张一鸣深吸一口气，猛地将玻璃瓶砸向丧尸太阳穴。
在玻璃瓶砸出的瞬间，张一鸣竟然还有心思计算：280克的老干妈，加上1.2米自由落体加速度，应该抵得上半个消防斧吧？
玻璃瓶砸在丧尸头上，“砰”的一声，玻璃碎片西处飞溅，那丧尸摇晃了几下，却并没有倒下。
张一鸣心里一紧，又从货架上抓起一瓶饮料，准备再次攻击。
这时，更多的丧尸从冰库门里挤了出来，他们摇摇晃晃地朝着张一鸣走来，嘴里发出低沉的嘶吼声，那声音仿佛来自地狱。
张一鸣看着越来越多的丧尸，心里不禁感到一阵绝望，他被困在了这个昏暗的超市里，该如何逃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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