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盲所向

消毒水的气味像冰锥般刺入鼻腔，柳如烟蜷缩在病床上，

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手机屏幕上的盲文贴纸。监护仪规律的嘀嗒声里，

她听见走廊传来细碎的脚步声——又是一拨来探望的人。"如烟姐，我们来看你啦！

"甜腻的女声混着花香涌进病房。柳如烟扯出标准微笑，

任由对方将百合花插进床头的玻璃瓶。她知道此刻自己的表情一定完美无瑕，

毕竟这是她在娱乐圈摸爬滚打七年修炼出的生存本能。"谢谢大家来看我。

"她垂眸盯着被单上的褶皱，声音像浸了冰水的玻璃珠。实际上，

她正盯着自己脑海里突然浮现的画面：那个扎着丸子头的女生，

裙子上绣着的蝴蝶翅膀正在偷偷扇动。等等，这不可能。柳如烟猛地抬头，

眼眶因用力而泛白。自从三天前的车祸夺走视力，她的世界就只剩下深浅不一的灰雾。

但刚才那瞬间，她分明"看"到了护士站时钟显示的 10:07，以及窗外掠过的蓝翅鸟。

"如烟，你怎么了？"老同学陈然的声音里带着担忧。柳如烟摇摇头，

却听见脑海里响起自己的声音：他是不是又在偷偷看我的睫毛？瞳孔骤然收缩，

柳如烟死死攥住被单。这分明是她此刻内心的 OS！"那个...我有点累了。

"她生硬地驱赶访客，直到病房门重新闭合。黑暗中，她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声，

以及某个不属于她的轻笑。"柳小姐的求生欲还真是强烈。"清冽的男声突然在耳畔响起，

惊得她差点摔下床。"谁？！"柳如烟摸索着按下呼叫铃，却听见对方走近的脚步声。

薄荷混着消毒水的气息笼罩过来，有温热的指尖轻轻点在她眉心。"别紧张，柳小姐。

"男人的声音像大提琴低音，"我是你的主治医生，陆沉。"柳如烟僵硬地坐在床沿，

任由对方检查瞳孔。她知道此刻自己的表情一定像被按了暂停键，

因为内心正疯狂刷屏：天哪天哪他好高！白大褂下的胸肌是不是真的？

等等我是不是流口水了？"柳小姐最近有幻视现象吗？"陆沉突然开口，

惊得她差点咬到舌头。"没、没有。"柳如烟否认得太快，"我只是...在想事情。

"陆沉轻笑一声，

指尖在她手腕动脉上多停留了两秒："看来柳小姐的内心世界比想象中热闹。"啊！

他听到了？！**柳如烟瞬间石化。她终于意识到，从这个男人踏入病房的瞬间，

她所有的内心独白都像被投在了 IMAX 银幕上。"陆医生，

我..."她语无伦次地想要解释，

却听见自己的声音在脑海里炸响：完了完了他会不会觉得我是变态？

早知道就不偷偷看他的喉结了！陆沉突然靠近，温热的呼吸拂过她耳垂："柳小姐，

下次想'看'我时，直接开口就好。"凌晨三点，柳如烟在黑暗中精准摸到床头柜第三层。

指尖触到巧克力包装纸的沙沙声，比演唱会开场的倒计时更令她心跳加速。就吃一块，

就一块...她在心里默念，撕开包装的动作却像拆定时炸弹。当第一口黑巧在舌尖化开，

浓郁的苦味混着奶香在口腔炸开，柳如烟舒服得蜷起脚趾。"咔嗒"——病房门突然开启。

柳如烟瞬间石化，巧克力块卡在齿间，整个人保持着举着零食袋的诡异姿势。

薄荷混着消毒水的气息由远及近，她听见自己的心跳声震耳欲聋。"柳小姐在吃宵夜？

"陆沉的声音带着笑意，"还是限量版的松露巧克力？"天哪天哪他怎么会在！他看到了吗？

！柳如烟疯狂眨眼，试图用睫毛扇走嘴角的巧克力屑。黑暗中，

她听见陆沉拖椅子坐下的声音，

以及自己的心声在脑海里回荡：完了完了他会不会觉得我是猪精？早知道就该藏到枕头底下！

"柳小姐，"陆沉突然凑近，温热的呼吸拂过她鼻尖，

"你嘴角有..."他的指尖轻轻点在她唇畔，"星光。"柳如烟浑身僵住。

她知道此刻自己的表情一定像被定格的表情包，而内心弹幕早已刷屏：他他他碰我嘴唇了！

这算不算间接接吻？等等巧克力渣是不是被他吃掉了？！"味道不错。"陆沉退回原位，

声音里笑意更浓，"不过空腹吃甜食对胃不好。"柳如烟攥紧床单，

也在觉醒——她"看"到陆沉脑海里闪过的画面：穿着白大褂的少年在实验室偷吃小熊软糖，

被导师抓包时耳朵红得滴血。"陆医生，你..."她试探着开口，

"小时候是不是也偷吃被抓过？"陆沉的呼吸声忽然变得急促。

柳如烟"看"到他记忆里那个藏着糖果罐的旧铁皮盒，

盒盖上还贴着褪色的 HelloKitty 贴纸。"柳小姐的幻视越来越清晰了。

"陆沉轻咳一声，"明天开始，我会增加你的视觉训练。"视觉训练？

难道是要手把手教我看东西？柳如烟兴奋得差点从床上蹦起来，

却听见陆沉突然说："不过在此之前..."他起身拉开窗帘，"先陪我去天台看日出。

"柳如烟摸着栏杆一步步挪向天台，指尖突然触到毛茸茸的东西。

"这是...""给你的惊喜。"陆沉的声音带着温度，"导盲犬小葵，

它会陪你做康复训练。"金毛犬温顺地蹭着她掌心，

柳如烟却"看"到陆沉脑海里的画面：自己抱着小葵在樱花树下转圈，裙摆扫落粉色花瓣。

"陆医生，"她突然开口，"你是不是早就认识我？"回答她的是清晨第一缕阳光。

当橘色光晕染亮天际，柳如烟"看"到陆沉侧脸的绒毛被镀上金边，

而他的心声清晰传来：何止认识，我找了你整整二十年。"张嘴。"陆沉的声音带着笑意。

柳如烟别扭地扭过头，鼻尖却捕捉到焦糖布丁的甜香。三天来，

这个男人变着花样带她品尝各种甜食，从马卡龙到熔岩蛋糕，

此刻空气中漂浮的奶香让她的胃不争气地发出咕噜声。

**就尝一口...就一口...**她在心里天人交战，直到温热的瓷勺碰到嘴唇。

焦糖脆壳在齿间碎裂的瞬间，绵密的布丁滑入喉咙，柳如烟舒服得眯起眼睛。"好吃吗？

"陆沉的声音近在咫尺。柳如烟下意识点头，突然意识到什么似的绷紧身体。

她听见自己的心声在脑海里炸响：这是我吃过最好吃的布丁！比米其林三星的还棒！

可是他会不会觉得我很贪吃？"柳小姐，"陆沉突然握住她的手，

将她的指尖按在自己手腕上，"试试用触觉'看'味道。"柳如烟浑身僵住。

她感受到血管下强有力的跳动，

以及陆沉脑海里浮现的画面：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踮脚偷吃橱柜里的蜂蜜蛋糕，

裙摆沾着金黄的糖浆。"这是..."她颤抖着开口。"我五岁时的记忆。

"陆沉的拇指轻轻摩挲她手背，"你看，甜食能唤醒沉睡的记忆。

"柳如烟突然"看"到更多画面：童年的陆沉蹲在福利院墙角，

把最后一块饼干分给哭泣的小女孩。那个女孩的手腕内侧，有和她一模一样的蝴蝶胎记。

"你..."她呼吸急促，"你就是当年的...""嘘——"陆沉用指尖抵住她嘴唇，

"现在该我问你了。"他将另一块布丁递到她唇边，"柳小姐，你最喜欢的味道是什么？

"**是你身上的薄荷味混着消毒水的气息...**柳如烟的心声脱口而出，

惊得她差点咬到勺子。陆沉低笑出声，胸腔震动通过手掌传到她手臂："柳小姐，

我在问甜食。""巧克力...黑巧..."柳如烟红着脸结巴，

"带点苦味的...""我记住了。"陆沉忽然起身，"明天开始，

每天训练结束奖励一块黑巧。"柳如烟摸着小葵的项圈傻笑，

却听见陆沉的心声：其实我更想当你的专属甜品师。接下来的日子，

柳如烟的病房变成了甜品实验室。陆沉会带着各种奇怪的食材出现，

美名其曰"味觉刺激疗法"。当她第 N 次把抹茶慕斯抹到嘴角时，

陆沉终于忍不住用指腹替她擦拭。"柳小姐，"他突然贴近她耳畔，

"知道为什么你总在我面前出糗吗？"柳如烟紧张地吞咽口水，心跳声震得耳膜发疼。

她"看"到陆沉记忆里的画面：成年后的他在超市疯狂试吃各种甜食，

只为找出最适合她的口味。"因为..."陆沉轻笑，

"你潜意识里已经把我当成了最安全的人。"这句话像一颗惊雷在柳如烟脑海炸开。

她突然抓住陆沉的手腕，指尖传来的温度让她"看"到更清晰的画面：暴雨夜的福利院，

小男孩把最后一块面包分给她，自己却饿晕在墙角。"陆沉..."她声音哽咽，

"你是不是...""该做视觉训练了。"陆沉突然抽回手，

"今天的任务是..."他打开盲盒，

"用嗅觉找到 HelloKitty 盲盒的隐藏款。"柳如烟摸着盲盒外壳上的蝴蝶结，

忽然"看"到陆沉在礼品店反复纠结的画面。她指尖微颤，

突然明白了什么——那些他"偶然"带来的甜食，都是她童年最爱的味道。"陆沉，

"她轻声说，"谢谢你...找到我。"回答她的是盲盒打开的轻响。

当 HelloKitty 举着"重逢"字样的蛋糕出现在掌心时，

柳如烟"看"到陆沉记忆里的最后画面：二十年前的暴雨夜，

他在救护车上紧紧攥着她的蝴蝶发卡，发间残留着蜂蜜蛋糕的甜香。"陆沉，你到底是谁？

"柳如烟攥着 HelloKitty 盲盒，指尖微微发抖。窗外的樱花正簌簌飘落，

她"看"到陆沉记忆里反复出现的暴雨夜画面，急救车灯在他瞳孔里碎成光斑。

陆沉沉默片刻，忽然握住她的手按在自己胸口："听听看。"柳如烟惊得差点缩回手。

透过白大褂，她感受到强劲的心跳，

以及陆沉脑海里翻涌的画面：穿着病号服的少年在实验室里尖叫，无数仪器在他身边爆炸，

而他的掌心正泛着诡异的蓝光。"这是..."她呼吸急促。"二十年前的我。

"陆沉的拇指轻轻摩挲她手背，"因为一场医疗事故获得了读心能力，代价是永远失去味觉。

"柳如烟"看"到更多画面：陆沉在福利院厨房偷吃蜂蜜蛋糕，却只尝到苦涩的金属味。

他蹲在墙角呕吐，而年幼的自己正踮脚够橱柜里的饼干。"所以你才..."她声音哽咽，

"所以你现在总带甜食给我？""我想通过你的味觉，重新感受这个世界。

"陆沉突然将她拥入怀中，薄荷气息笼罩着她，"当你说黑巧很苦时，

我尝到了苦涩；当你笑说布丁很甜时，我终于触碰到了甜的轮廓。"柳如烟浑身僵住。

她听见自己的心声在两人之间回荡：原来他的温柔，都是用痛苦换来的。"柳如烟，

"陆沉松开怀抱，指尖划过她眼角的泪痕，"你知道我为什么总让你做视觉训练吗？

"她摇头，睫毛上还挂着泪珠。"因为..."陆沉轻笑一声，"我想让你亲眼看看，

二十年前救我的那个小女孩，现在有多美。"轰——柳如烟感觉有什么东西在脑海里炸开。

她突然"看"到完整的记忆画面：暴雨夜的福利院，

年幼的自己把最后一块面包分给昏迷的陆沉，而他胸前的工牌上写着"实验体 07 号"。

"你就是..."她颤抖着抚摸陆沉的左锁骨，那里有蝴蝶形状的烫伤疤痕，

"那个被我藏在床底的小哥哥。"陆沉抓住她的手按在疤痕上："还记得这个吗？

你说要像蝴蝶一样带我飞出去。"柳如烟突然笑出声，

泪珠滚落砸在他手背上："所以你才选蝴蝶纹身？还在工牌上刻我的名字缩写？""R.Y，

柳如烟。"陆沉将她的手贴在自己唇上，"这是我在黑暗里唯一的光。

"叮——病房门突然被推开。陈然举着果篮站在门口，

表情从震惊转为了然："我说怎么总找不到如烟，原来在和陆医生谈恋爱啊。

"柳如烟瞬间从陆沉怀里弹开，耳尖红得能滴血。

她听见自己的心声在脑海里咆哮：完了完了被同学撞见了！早知道就该锁门！

等等我刚才是不是主动投怀送抱了？！"陈然，你听我解释..."她语无伦次。

"不用解释。"陈然晃了晃手机，"刚才你们在天台的互动，我都拍下来了。

"柳如烟瞳孔地震："你跟踪我们？""我是来送东西的！"陈然委屈巴巴地递上保温桶，

"不过现在看来，我更适合当电灯泡。"陆沉突然接过保温桶打开，脸色骤变："这是什么？

""红枣鸡汤啊。"陈然挠头，"如烟不是受伤了吗...""柳小姐对红枣过敏。

"陆沉猛地将汤桶推到窗边，"谁允许你乱送食物的？"嗡——柳如烟感觉太阳穴突突直跳。

她"看"到陆沉记忆里的画面：二十年前的福利院，自己因误食红枣蛋糕全身红肿，

而陆沉抱着她在雨夜里狂奔。"陆沉，我..."她想安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