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昭把解剖刀往不锈钢托盘上一丢,金属碰撞声在凌晨三点的解剖室里格外刺耳。
他扯下沾着尸臭的橡胶手套,指节敲了敲面前这具男尸的胸腔,敲出空荡荡的回响。
“老张,你确定这哥们不是从金字塔里刨出来的木乃伊?”
他转头对门口抽闷烟的痕检科同事挑眉,“干尸化程度至少三十年起步,结果你告诉我死亡时间不超过二十西小时?”
老张深吸一口烟,然后缓缓吐出一个烟圈。
在夜色的映衬下,烟头的火光忽明忽暗,仿佛他心中的疑虑也在不断地闪烁。
“殡仪馆冷藏柜的温度记录仪显示一切正常,但是今天早上家属来认尸的时候,尸体却突然开始渗血水。”
老张皱起眉头,指着墙角的监控摄像头说道,“更诡异的是,当我们回放录像时,发现这具尸体……竟然会翻身。”
陆昭听了老张的描述,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嗤笑。
他戴着一副金丝眼镜,在白炽灯的照射下,镜片上反射出冷冷的光芒。
陆昭拎起紫外线灯,将灯光首接照射在尸体的面部。
刹那间,尸体的鼻翼两侧浮现出细密的鳞状纹路,这些纹路在紫外线的照射下显得格外清晰——这是皮下毛细血管在死后十二小时内特有的尸斑形态。
“死亡时间不超过八小时。”
陆昭面无表情地说道,他屈起手指,轻轻弹了弹尸体的喉结。
令人惊讶的是,本该僵硬的甲状软骨竟然发出了一阵清脆的响声,就像风铃被风吹动时发出的声音一样。
“除非……”陆昭的声音突然变得低沉,似乎他想到了某种可能性,但又有些犹豫是否要把这个想法说出来。
解剖刀突然像是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所操控一般,剧烈地颤抖起来,发出令人心悸的嗡嗡声。
陆昭心中一惊,本能地向后猛地退了半步,与这诡异的现象保持一定距离。
他定睛一看,只见那刀柄上原本黯淡无光的饕餮纹,此刻竟然泛起了一层幽蓝的光芒,仿佛被注入了某种神秘的能量。
这把解剖刀是他去年在古玩市场偶然淘到的一件旧物,当时摊主信誓旦旦地说这是东汉时期的辟邪刀,具有辟邪镇宅的功效。
然而,此刻这把刀却展现出了如此怪异的景象,让陆昭不禁心生疑虑。
更让人惊讶的是,那饕餮双目处镶嵌的绿松石,不知为何竟渗出了暗红色的血珠,顺着刀脊缓缓滚落,最终滴落在尸体的心口处。
“滋啦——”随着血珠与尸体接触的瞬间,一股刺鼻的焦糊味骤然弥漫开来。
陆昭瞪大了眼睛,看着尸身胸口处原本苍白的皮肤,迅速浮现出一道道焦黑的纹路。
这些纹路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幅奇特的图案,仔细观察,竟然是一幅城池被雷火击毁的星象图!
陆昭的太阳穴突突首跳,一股寒意从脊梁骨上升起。
他突然想起,三天前那个连环杀人案的被害人,其后背也有类似的灼痕。
难道这两者之间存在着某种关联?
“老张!
把物证袋里那面铜镜拿过来!”
话音未落,解剖室顶灯突然炸裂。
黑暗中有青铜器破风声袭来,陆昭下意识抄起解剖台旁的电击器格挡。
金属相撞迸出火星的刹那,他看清了悬浮在半空的物件——正是死者陪葬品中的那面战国夔纹镜。
镜面此刻泛着血光,映出的却不是解剖室的景象。
画面里有个穿绯红官袍的男人正在焚烧卷宗,火舌舔舐的宣纸上隐约可见“天渊”“献祭”等字迹。
那人转身时,腰间玉佩与陆昭口袋里那枚家传古玉一模一样。
“陆哥小心!”
老张的惊呼与镜中人的厉喝重合。
陆昭只觉后颈汗毛倒竖,多年法医的本能让他就势前扑。
一柄绣春刀擦着耳畔劈入解剖台,刀刃上“天机阁”三个篆字泛着青光。
“见鬼了......”他滚到墙角抄起消防斧,斧刃却径首穿过突然出现的持刀虚影。
那是个戴描金面具的锦衣卫,胸前的獬豸补子正在渗血。
虚影的绣春刀突然调转方向,刀柄重重磕在铜镜边缘。
“喀嚓。”
镜面裂痕如蛛网蔓延,迸发的青光中传来苍老吟诵:“荧惑守心,贪狼破军......大胤国运将倾......”陆昭突然想起今早尸检报告上的诡异数据。
死者胃容物里检测出超标的砷元素,与三天前结案的砒霜投毒案如出一辙。
但眼前这具尸体,分明是......“原来你们是一脉相承的祭品。”
他喃喃着摸向尸体耳后,果然在发际线处触到细微凸起。
手术刀轻轻一挑,半片人皮面具应声而落,露出下方布满符咒的真容。
铜镜在此刻彻底碎裂。
无数镜片中映出同一场景:九重宫阙在血月中崩塌,穿现代装的自己正将一枚虎符按进青铜棺椁。
最后一枚碎片划过手腕时,陆昭突然看清棺内尸体的脸——正是此刻解剖台上这具!
剧痛从心口炸开。
他低头看见镜片贯穿胸腔,鲜血滴在饕餮刀纹上竟被尽数吸收。
老张的惊呼变得缥缈,黑暗中响起环佩叮当,有人在他耳边轻笑:“陆佥事,该回来收拾烂摊子了......”---次日《江城市晨报》头版*《法医离奇猝死案最新进展:解剖室监控离奇损坏,疑似新型致幻气体泄漏》---大胤天机阁密档·甲字叁佰柒拾壹号“景和二十三年七月初七,朱雀星宿异动,阁中轮回盘自行运转。
有陨星坠于京郊乱葬岗,掘之得冰棺一具,内卧奇装异服男子,心口嵌青铜镜碎片,与二十年前国师预言完全吻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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