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风裹挟着晨露掠过竹林,林溪站在半山腰的碎石路上,看着脚下蜿蜒如蛇的村道。
三年前她离开时,这条路上还跑着拖拉机和老黄牛,如今连车轮碾出的沟壑都被荒草淹没。
"小溪啊,你可是咱们村第一个研究生。
"老支书周建国拄着竹杖从茶田里钻出来,裤脚沾着深褐色的泥浆。
他身后大片茶园荒草丛生,去年霜冻毁掉了最后一批春茶,留守的老人们索性任由野藤爬满茶垅。
林溪攥紧背包带,母亲化疗后的咳嗽声还在耳畔回响。
省城医院的消毒水味道和眼前枯黄的茶树枝重叠,让她喉咙发紧。
正要开口,山脚下传来突突的柴油机声,周明远开着那辆改装过的三轮车冲上陡坡,车斗里摞着十几个蜂箱。
"小心!
"林溪慌忙闪避,车轮碾过的碎石哗啦啦滚落山崖。
周明远单脚撑地刹住车,沾着蜜渍的衬衫下肌肉贲张,"大学生回来指导工作?
"他抹了把汗,嘴角挂着惯有的戏谑。
十年前那个暴雨夜,就是这个家伙背着高烧的她蹚过齐腰的山洪去乡卫生所。
老支书用竹杖敲了敲蜂箱:"明远去年试养中蜂,乡里说能申报特色养殖补贴......""然后发现全乡有二十多个蜂场。
"周明远扯开衬衫纽扣,古铜色胸膛上爬着道蜈蚣似的伤疤,"每斤蜂蜜比矿泉水还便宜三毛钱。
"他突然转向林溪,"听说你在农科院搞过绞股蓝组培?
"竹影在碎石路上晃动,林溪想起实验室里那些精密仪器。
母亲确诊肺癌那晚,她在细胞培养室待到凌晨,透过显微镜看见的却是老家后山那片绞股蓝——小时候咳嗽,奶奶总摘几片嫩芽给她煮水喝。
"咱们后山的野生绞股蓝,氨基酸含量是平原地区的两倍。
"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在山谷回荡,"如果能规模化种植......"话没说完,山下传来尖锐的刹车声。
王大婶挥舞着化验单冲上来,发黄的纸张在风里哗哗作响:"县医院说我家老李的肝硬化,就是喝多了假蜂蜜!
"她突然抓住林溪的手腕,"闺女你读过书,能不能带大伙种点正经东西?
"七月的暴雨砸在钢化玻璃大棚上,林溪握着电筒的手不住颤抖。
监控屏显示3号育苗室的湿度已达98%,三天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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