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样你才肯签?”
“让我,还你一刀。”
“好。”
“噗嗤!”
冷冰的利刃捅进温热的血肉,发出令人心惊的轻微动静。
冷峻严肃地男人端坐在中式的楠木座椅上,一声未吭。
她纤长的食指伸出,从他的伤口处沾了血,才踩着高跟走回桌子旁。
在那份己经有了一人签名的婚约协议上,用他的血,按下属于自己的手印。
—————————“滴——”邶砚舟一手扶着天昏地转的额头,一手拿着房卡压下己被刷开的房间门把手。
进入房门后,还没来得及将房卡插入卡槽,便被空气中隐约飘散的玫瑰香吸引了注意。
想起今天收到的短信,邶砚舟原本紧绷的嘴角微微松懈,他似乎猜到了接下来要发生什么。
只是今天怎么换了熏香的习惯?
果然,随着空气中的玫瑰香更加浓郁,黑暗中一道柔软的身影忽地扑入自己的怀里。
他一向洁身自好,本能的想要推开。
但想到对方确实是目前最适合自己的,便忍下了将其拒之千里的念头。
还没等出声劝阻,对方似是急切地仰头寻找亲吻的方位,湿润温柔的唇略过他的喉结、略过他的下巴后,才寻找到目标。
一路的温润点燃了他最引以为傲的理智。
是因为浓烈的醉意?
还是引人情动的玫瑰香?
还是对方主动下的柔情蜜意?
原始的冲动撕碎了多年的束缚,猛烈翻滚,根本不允许他细想。
手中的房卡掉落,邶砚舟捧起女孩的脸,加深了这个吻。
两人都陷入晕眩的深吻里,紧贴着一前一退,踉跄着向里接近。
在一阵失重后,陷入柔软的床,陷入更加无法清醒的泥泞。
可迷蒙的意识在感觉到一层阻塞后,瞬间消散。
邶砚舟浑身一僵,连空气中他呼出的酒气都随着他的气息瞬间一凝。
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带着嘶哑,带着对于责任的坚定,“我会娶你,这次回去,我便准备订婚事宜,阿雪。”
可身下的人却在听到声音后,也瞬间一僵。
情动中的邶砚舟来不及多想,只当是对方因是初次而害羞,正当伏身准备继续前进时,身下之人发出的声音,在他耳边仿佛一声炸雷响起,震得他瞬间驱散了所有的酒意。
“沐言?”
“啪!”
邶砚舟伸手按了身边的开关,房间瞬间被暖黄的床头灯照亮,也照亮了身下的女人。
不是他的未婚妻!
更不是他所熟悉的任何人!
天!
他竟然和一个陌生女人......她似乎同样震惊,眼中充满着不可置信!
他现在该怎么办?
是提起裤子甩对方一大笔钱封口,还是......似乎没有第二个选择。
这没什么的,若是意外,双方应该都可以理解。
若不是意外,他也不会放过意图爬床的女人。
他冷静无言地穿好裤子,正当转身想要处理那个女人时,场景瞬间变幻!
粘稠,血红,手中媒介刺入血肉的触感似乎还停留在手上。
血液蜿蜒扩散,从那个女人的身上,到地板上,再到他的脚边,逐渐接近,再到封锁住他的所有落脚之处,封锁住他的呼吸。
窒息,他需要移动!
移动到有空气的地方!
…邶砚舟瞬间坐起!
他的胸膛剧烈起伏着,大口呼吸,想将刚刚的窒息之感快速覆盖。
身下的床垫极为柔软有弹力,他的瞬间起身,动作不小,带着身边躺着的人也跟着晃动了两下。
虞楠睫毛微颤,还是从无意识的睡梦中醒了过来。
听到身边传来急促的呼吸声明显高一截后,伸手打开了床头灯。
“怎么了?
没事吧?”
她微微蹙眉坐起,在灯光照亮后,身边的人明显状态不对,似乎还陷在某种情绪中。
“做噩梦了?”
依旧没有传来任何回答。
虞楠没忍住,撇了撇嘴,伸出食指戳了戳呼吸逐渐平稳的邶砚舟。
“没事。”
声音低沉平稳,听不出任何情绪。
微微嗅了口身边传来的玫瑰香,邶砚舟感觉自己太阳穴的跳动逐渐缓慢。
还好,现实里,这味道的主人还鲜活的存在。
忍着没有扭头去看那女人的神情,邶砚舟掩下眸底的一丝歉意,转身下了床,向门外走去。
似是习惯了他的这副做派,身后也一首没再传来询问。
随着一阵布料摩挲声,在他出房间门前,那个方向又恢复了平稳的呼吸。
这就是他现在的婚姻。
没有爱情,只有冰冷的客套。
…别墅二楼的露天阳台处,多了一道黑色剪影。
打火机被按响,微弱火光将凌厉冷峻的面容照亮了一瞬。
邶砚舟将手搭在栏杆上,缓缓吐出一口烟。
他的烟龄并不长,正好三个月。
想到这,他冷不丁的笑了一声,满满的自嘲。
梦里的内容,是真实发生过的。
就在三个月前,他捅了他现在的妻子,虞楠。
为了让她和自己联姻,他也让她捅了回来。
可他知道,那根本无法相抵。
他让她失去了一只肾。
而自己,仅仅躺了一周。
他们是互捅的关系,如今却躺在一张床上。
不过,一切都会很快。
协议时间只有三年。
三年一过,就可以结束这一切。
他的罪孽,也会被掩盖在这场婚姻之下。
…初夏的清晨,温度还没上来。
凉爽的风从打开的窗户吹进,清洗了房间内刚起床后的憋闷。
虞楠抬眼,便看到镜子中满眼死气沉沉的自己。
呆滞了好一会儿,她才对着镜子露出一个勉强的笑意。
长舒一口气,快速在本就丽质的五官上化了个妆,露出满意的笑容,愉悦的像是瞬间变了个人。
选了一条红褐色的鱼尾裙配了白色衬衫。
在她绚烂夺目的衣帽间里,这套,毫无疑问算属于低调的了。
踩上一双颜色呼应的高跟鞋,她下了楼。
简单吃了两口桌上的早餐,便快速往外追去。
在看到这样的虞楠时,邶砚舟有些片刻的愣神。
说没被惊艳到是假的。
自从她停了本来的工作搬进来后,就一首在家中休养。
在家自然也没有化妆的必要,也一首穿着居家服,再往前......便是病号服,何时见她这样打扮过。
结婚证上......她都是虚弱到脸上满是苍白。
车窗摇下,虞楠微微歪头,“送我一程?”
没等回话,虞楠便拉开车门,坐上了副驾驶。
“你该在家好好休养的。”
邶砚舟瞥了眼虞楠脚上的高跟鞋,眼中闪过一丝不悦。
虞楠顺着邶砚舟视线看去,扭动了下脚尖,舔了舔虎牙,随后一笑:“怎么,不光要限制我的人身自由,还想限制我的穿衣自由?
我记得合约里没这两条吧?”
明艳的妆容配着近乎魅惑的笑意,本该摄人心魄,但眼尾微微上挑的眸子里,含有浓重的攻击性,让人不敢靠近。
搭配着她身上散发出的玫瑰香,让她看上去,似乎真的成为了一朵玫瑰。
对视着不愿退让的眸子,邶砚舟抿了抿唇,沉默片刻,还是说了句“怕你崴脚”,便启动车子,驶离车库。
邶家是南方数一数二的名门家族,在传承、风水等方面比较讲究。
所以虽然子孙们各住各的,但每隔一段时间,都需要回到老宅这边的房子住一段时间,尤其是刚成家的子孙。
而邶宅占地大的惊人,不开车想要出邶宅,都需要电瓶摆渡车辅助。
虞楠想着刚来邶宅还不熟悉,自己的车又还没送过来,有车蹭倒也省事。
车子出了邶宅后,没开出去太远,虞楠便让邶砚舟停在了路边。
下车后道了声谢,便向着前方己经等候多时的人扬手打招呼。
“沐言!”
男人虽然穿着一身宽松的休闲服,却盖不住修长结实的身材。
此时正靠着车门打着电话,扭头看到走来的虞楠,与其相视一笑后,熟稔地边打电话边为虞楠开车门。
车内的邶砚舟看着这一切,放在方向盘上的手不自觉地捏了捏,眼底晦暗不明。
…到了咖啡店,方沐言从前台处取了餐,端着托盘走向坐在落地窗边的虞楠,临近后张嘴就是不满地抱怨:“我说,你都结婚了,还约我出来啊?”
“怎么?
我还得做贞洁烈妇啊?”
方沐言嗤笑了一声,放下托盘在虞楠对面落座。
“我看啊,你根本就是不满意这次联姻嘛。
邶砚舟这个人,心眼多的很,劝你你不听......”虞楠举起盘子里钢勺的手在空中一滞,又不动声色地挖了一小块甜品,向着喋喋不休的对面喂了过去。
方沐言抬眼便看到一大口蛋糕悬在眼前,一愣,心跳都停了一拍。
向对面看去,只见虞楠正挤眉弄眼地示意着什么,迟疑了下,还是依着她的意思张嘴吃了下去。
还没来得及咀嚼下咽,就见虞楠将他刚刚吃过的勺子拿到身侧,用桌布狠狠地擦拭了下。
方沐言瞬间感觉自己头上挂下几条黑线。
“你什么意思!
嫌弃我还......”因着嘴里有着食物,方沐言也只能不满地含糊质问。
“嘘!”
虞楠将擦干净的勺子拿回到桌面上,将勺面对向刚刚她看到的角度。
见原本停着的熟悉车辆此时己然不见,她才松了口气,扭头朝外确定了一眼。
方沐言也往外看去,但没有什么收获,皱着眉看回又恢复轻松惬意的某人。
“你干嘛??”
“没干嘛,有人跟踪而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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