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尔滨二月的寒风卷着冰粒子砸在火车玻璃上,陈宛之裹紧驼色呢子大衣,指节泛白地攥着那张泛黄的电报纸。
十天前失踪的兄长最后讯息还烙在她眼底:"和平饭店302,镜中人影。
"月台上穿毛呢制服的宪兵正在挨个检查通行证,她将皮箱换到左手,袖口暗袋里的拆信刀贴着腕动脉发烫。
前方戴圆框眼镜的男人突然被拽出队伍,皮箱摔开时滚出半截发报机零件,宪兵的皮靴立即碾上那人手指。
陈宛之后背渗出冷汗,她想起圣约翰大学图书馆里那些被红笔圈起来的报纸:上月大连港捞起的浮尸经辨认是满铁调查课科员,本周《大北新报》角落刊登的寻人启事暗藏摩斯密码。
兄长陈明恪最后那通电话里的背景音,分明有和平饭店大堂特有的爵士乐旋律。
"证件。
"宪兵生硬的中文打断回忆。
陈宛之递上伪满洲国教育部的介绍信,封口火漆上是她连夜仿刻的奉天教育厅公章。
宪兵用刺刀挑开信封时,她闻到自己后颈浮起的檀香皂气息——那是兄长惯用的味道,此刻却混着月台上冻硬的煤灰味,刺得鼻腔发酸。
和平饭店孔雀蓝琉璃穹顶在暮色中泛着幽光,陈宛之沿着黄铜旋转门进入大堂时,正撞见四个侍应生抬着蒙白布的担架从电梯出来。
猩红地毯上蜿蜒的水痕在枝形吊灯下泛着油光,她装作整理发髻,用余光瞥见白布边缘露出半截青灰色手腕——表盘是浪琴最新款,上海永安百货橱窗里标价二百大洋。
前台登记簿翻开时扬起细灰,陈宛之的钢笔尖悬在302房号上方。
墨水滴落瞬间,身后传来皮鞋跟敲击大理石地板的脆响,浓重的伏特加气息笼罩过来:"这位小姐,您确定要住朝北的房间?
"俄语口音像含着一口化不开的雪。
她转身时,银质打火机盖弹开的脆响恰巧遮住自己倒吸冷气的声音。
男人灰蓝眼珠在火光后闪烁,西装翻领别着双头鹰徽章,领带夹却是关东军参谋部的樱花纹样。
陈宛之想起圣约翰大学俄国籍教授说过的话——哈尔滨的每个影子都在为两个主子效忠。
"多谢提醒,不过我喜欢看松花江日出。
"她将钢笔稳稳按在登记簿上,俄语带着刻意模仿的巴黎腔调。
男人吐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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