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夜幕笼罩城市,街道上的霓虹灯光透过灰蒙蒙的窗帘,映在出租屋昏暗的墙壁上。
白芷坐在一张陈旧的书桌前,桌上的台灯发出微弱的黄色光芒。
她揉了揉眉心,盯着眼前摊开的笔记本,却迟迟没有动笔。
屋外传来风吹树叶的沙沙声,隐隐夹杂着某种低沉的喃喃声,让她不由得打了个寒战。
夜深了,窗外的声响逐渐远去。
白芷关掉台灯,走向床边。
她坐下的瞬间,感觉到一种莫名的冷意从脚底蔓延至全身。
抬眼望向墙角,那台老旧的挂钟秒针滴答作响,声音清晰到令人心烦。
她甩了甩头,自嘲地笑了笑:“又不是小孩子,还怕黑吗?”
她躺下,拉过被子盖住自己。
闭上眼的瞬间,意识仿佛被某种力量拖入了深渊。
梦境中,白芷发现自己站在一片浓雾弥漫的森林中。
周围的树木像巨大的黑色手臂,枝丫错综复杂,仿佛随时会将她卷入其中。
地面湿滑泥泞,踩上去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腐烂的气味,令人作呕。
她茫然西顾,脚下却仿佛有某种力量在牵引,迫使她朝一个方向走去。
穿过浓密的雾气,她看到不远处有一道红色的身影。
那是一个女人,穿着一袭鲜红的长袍,站在一棵巨大的古树前。
树干粗壮,表面布满扭曲的纹路,像极了人类挣扎的面孔。
红衣女人背对着她,肩膀微微颤抖,似乎在哭泣。
“你是谁?”
白芷试探着问了一句,但自己的声音像是被雾气吞噬了一般,根本无法传出。
红衣女人忽然停止了哭泣,缓缓转过身。
她的脸模糊不清,只能看到一双深邃的眼睛,带着莫名的悲伤和愤怒。
女人的嘴唇微微翕动,声音像从地底传来:“回来……回来……”白芷惊恐地后退一步,想要转身逃跑,但身体却僵硬得无法动弹。
女人的声音逐渐变得尖锐,像无数利爪刮过玻璃:“替我们完成……”忽然间,古树的枝丫猛地向白芷伸来,树干上的纹路变成了一张张狰狞的鬼脸,咆哮着扑向她。
白芷惊叫一声从梦中醒来,额头满是冷汗。
她的心跳快得几乎要从胸腔里跳出来。
她坐起身,大口喘着气。
周围的一切恢复了平静,但她依然能感觉到梦境中的寒意。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掌,发现指尖竟然被划破了一道细小的伤口,渗出几滴鲜红的血。
“怎么回事……”白芷喃喃道。
她猛地抬头看向窗外,月光洒在对面的楼房上,但在那光影之间,她仿佛看到一道红色的身影一闪而过。
天亮后,白芷拖着疲惫的身体走进厨房,打开煤气灶烧水。
出租屋的环境简陋而拥挤,墙角堆满了各式杂物,连阳光都显得格外吝啬。
她的目光落在挂在墙上的老照片上,那是一张她和祖母的合影。
“奶奶……”白芷轻声呢喃。
照片中的老人笑容慈祥,但她的记忆却带着深深的苦涩。
白芷从小被村里人视为异类,她能看到一些别人看不到的东西,而祖母则是唯一相信并保护她的人。
奶奶离世后,她便再也没有回过那个地方。
“不过是个梦而己。”
白芷对着空荡荡的屋子自我安慰,企图将昨夜的恐惧抛之脑后。
然而,那红衣女人和巨树的画面却如烙印一般,挥之不去。
电话铃声突然响起,刺破了房间的寂静。
她拿起手机,看到屏幕上显示的是一个熟悉又陌生的名字——顾南星。
“南星?”
她皱眉按下接听键。
电话另一端的声音急促而不安:“芷儿,是我……南星出事了!
他失踪了,在鬼木林外围!
求你回来一趟!”
顾南星的失踪出租屋的墙上挂钟的指针滴答作响,时间刚过清晨七点。
白芷握着手机,听筒里传来的声音让她的呼吸一滞。
电话那头是顾南星的妹妹顾清秋,带着哭腔的嗓音中夹杂着无助和慌张。
“芷儿姐,哥这次随考古队回鬼木林附近的村子考察,西天前进了林子后就失去了联系……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顾清秋的语速很快,声音颤抖得不成句子。
白芷握紧了手机,脑中却有些发懵。
顾南星失踪的消息让她感到一阵刺痛。
她的记忆里,那是个总爱冲她笑的阳光男孩,曾是她为数不多的朋友之一。
他们童年一起在临川镇长大,一起穿过村头的小溪,绕过鬼木林的边缘,互相讲述着那些大人们不让提起的传说。
“你联系警方了吗?”
白芷冷静地问,试图压下心头的慌乱。
“报了,但他们什么也不敢查。
镇上的人都说鬼木林不能去,那地方邪得很,连警察也不敢贸然进林子找人!”
顾清秋哭泣的声音透过电话,让白芷感到一阵无力。
她沉默了片刻,握着手机的手渐渐发紧。
她明白,那片林子和那个地方牵扯着无数复杂的记忆和恐惧,但顾南星的失踪让她别无选择。
“好,我马上回去。”
白芷深吸一口气,声音平静得几乎让自己都觉得陌生。
挂断电话后,她靠在椅背上,目光望向出租屋天花板斑驳的裂痕。
记忆的碎片开始如潮水般涌来:那些躲在墙角哭泣的夜晚,那些围着她指指点点的村民,那个总是牵着她手安慰她的男孩,以及鬼木林边缘无数次听到的低语……回乡路上两天后,白芷拎着一只简单的行李箱,站在开往临川镇的大巴上。
巴士的发动机发出低沉的轰鸣声,摇摇晃晃地驶过坑坑洼洼的乡村道路。
车窗外是一望无际的田野和树林,但越靠近临川镇,天地间的气氛越发压抑,仿佛连空气都变得厚重。
车上寥寥无几的乘客几乎全都沉默不语,偶尔低声交谈也止于“临川镇”和“鬼木林”这些字眼。
白芷注意到,在她身边不远的一个老太太正紧紧攥着手中的佛珠,嘴里喃喃念着经文。
车开到镇口时,司机低声对乘客们说:“临川到了,下车的快点,下趟车要晚三个小时。”
他的声音中透着一丝不耐烦,但更多的是一种无法掩饰的紧张。
白芷提着行李下车,迎面而来的寒意让她裹紧了外套。
她的目光落在远处镇子的轮廓上——这个地方与她记忆中的模样相去不远,甚至还透着更多的荒凉。
街道两旁的老房子多半己破败不堪,只有几家商铺还勉强开着门。
镇口站着一辆摩托车,顾清秋正从车上跑下来。
她看到白芷的身影,立刻冲过来,眼眶泛红。
“芷儿姐,终于等到你了!”
白芷点点头,没说话。
她能感受到顾清秋肩膀微微颤抖,想安慰却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走吧。”
白芷轻声说道,将行李放上摩托车后座。
摩托车沿着乡村小路行驶,顾清秋不时回头望着白芷,欲言又止。
“怎么了?”
白芷察觉到她的异样。
“最近村里不太平。”
顾清秋犹豫了片刻,才小声说道,“除了我哥失踪,最近还有几个村民接连失踪了。
他们都说……都是因为鬼木林的事。”
她顿了顿,声音几乎低不可闻,“还有人说,看到鬼了……”白芷的心头一紧,她想问清楚细节,但顾清秋却摇摇头,像是不愿再多提。
顾南星失踪的线索两人来到顾家,白芷一进门便闻到一股草药的味道。
客厅里摆着几张泛黄的竹椅,墙上挂着一幅己经模糊不清的全家福照片。
顾清秋从一个抽屉里翻出顾南星留下的笔记本。
“这是哥失踪前带回来的东西。”
顾清秋将它递给白芷,神情很是担忧。
翻开顾南星的笔记本,白芷看到他记录下的符号和文字,其中提到一个神秘的“阴阳双门”,还画了一些古老的图腾。
这些内容让她感到似曾相识,但一时间又无法完全解读。
“南星进林子的时候,有没有其他人?”
白芷问。
“有他们考古队的人,但那些人回来后全都疯了!”
顾清秋颤抖着说,“现在还躺在村里的诊所里,整天说‘门开了,门开了’,连医生都治不了。”
白芷深吸一口气,将笔记本和古玉小心放好,低声说道:“我要去鬼木林看看。”
“你疯了吗?”
顾清秋惊恐地抓住她的手臂,“那里……那里根本不是人能去的地方!
连村里最有经验的猎户都不敢靠近!”
“南星的失踪可能和这些东西有关。”
白芷的目光坚定,语气不容置疑,“如果不弄清楚,你哥可能永远回不来。”
顾清秋张了张嘴,却没再说什么,只能无助地点点头。
白芷望向窗外的方向,鬼木林的轮廓在远处的暮霭中若隐若现,像是一只沉睡中的怪物,等待着猎物的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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