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重的消毒水气味刺入鼻腔时，徐小龙的睫毛颤动了两下。
监护仪发出尖锐的警报声，模糊视野里掠过白大褂的残影。
他试图抬起右手，却发现整条胳膊都被固定带锁在手术台上。
后颈传来灼烧般的刺痛，那是三小时前被注射生化药剂的部位。
"血压90/60，肾上腺素准备！
""电击器充电！
"记忆碎片在镇痛泵的迷雾中翻涌。
十二小时前的边境雨林，暴雨冲刷着迷彩油彩，他带领苍狼小队突袭制毒工厂。
本该是场教科书式的清剿行动，首到那个穿着白大褂的研究员从实验舱爬出来。
"队长！
东南方向发现密道！
"耳麦里传来爆破手老猫的吼叫，徐小龙抹了把脸上的雨水。
红外夜视仪里，数十个红点正在地下移动。
他比了个战术手势，七人小队立刻呈扇形包抄。
爆破的火光撕裂夜幕时，徐小龙第一个冲进实验室。
满地都是碎裂的培养舱，淡蓝色液体顺着排水沟流淌。
那个戴金丝眼镜的男人蜷缩在操作台后，手里攥着半管猩红色药剂。
"别过来！
"男人的镜片映着跳动的火光，"这是第三代基因强化剂，只要..."消音手枪的闷响打断了他的癫狂。
徐小龙看着男人太阳穴绽开的血花，突然感觉后颈一凉。
转身的瞬间，某个黑影从通风管扑下，针头刺破了作战服的衣领。
剧痛顺着脊椎炸开，徐小龙反手拧断了袭击者的脖子。
那是个瞳孔泛着灰白的少年，皮肤下蠕动着诡异的青筋。
当少年尸体栽进药剂池时，整个实验室突然响起刺耳的警报。
"警告！
P-1137样本泄露..."这是徐小龙昏迷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手术台突然剧烈震颤，将他的意识拽回现实。
透过染血的手术帘，他看到自己的左臂正在不受控地抽搐，淡青色血管凸起如蛛网。
两个护士死死按住他的肩膀，金属固定带在挣扎中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
"肌肉痉挛指数超标！
准备镇静剂！
"王院士的吼声在手术室回荡。
这位头发花白的生化专家是连夜从首都调来的，此刻正盯着监控屏上疯狂跳动的数据。
当徐小龙的瞳孔骤然收缩成竖线时，老院士一拳砸在控制台上："启动冷冻舱！
快！
"液氮白雾吞没身体的瞬间，徐小龙想起了授衔仪式那天。
西南军区总司令亲手为他戴上苍狼臂章，七月的阳光灼烧着迷彩服袖口，主席台下三千名官兵的注视如同实质化的荣誉。
那时他的基因评级是A+。
"细胞活性降至C级阈值！
""神经反射速度下降62%！
""代谢速率异常，准备体外循环！
"此起彼伏的警报声中，徐小龙听见自己心脏的悲鸣。
那种感觉就像有人把手伸进胸腔，将沸腾的热血一点点抽离。
他想起在猎人学校集训时，总教官曾说过真正的战士要学会与疼痛共存——但没人教过他要如何面对这种从基因层面开始的崩解。
冷冻舱盖缓缓闭合时，王院士的声音突然穿透白雾："徐少校，保持清醒！
听我说，你体内有未代谢的活性成分，可能是..."声音戛然而止。
徐小龙在彻底陷入黑暗前，看到了监护仪屏幕上的时间。
2023年4月17日3点14分，这个时间将永远烙在他的生物钟里——属于苍狼突击队队长徐小龙的人生，在这一刻正式宣告死亡。。。。。。三个月后，尚城市公安局人事科。
徐小龙盯着办公桌上的调令，纸张边缘被捏出细密的褶皱。
"刑侦支队特殊顾问"的烫金字刺痛眼角，他下意识摸了摸后颈的疤痕。
那里现在贴着仿生皮肤，遮住了针孔状的注射痕迹。
"徐顾问？
"穿着常服的女警推开玻璃门，"陈局让您去三号楼..."窗外突然传来刺耳的刹车声。
徐小龙闪电般转身，左手己经按在后腰的配枪上。
等意识到这是市区而非战场时，他看见女警惊恐后退时撞翻的保温杯，枸杞红枣茶正顺着桌角滴落。
"抱歉。
"他松开枪柄，露出练习过二十八次的微笑。
警校心理教官说得对，这种弧度刚好能掩饰咬肌的紧绷。
走廊传来杂乱的脚步声，夹杂着对讲机的电流杂音。
徐小龙走到窗边，看到楼下停着三辆撞变形的跑车。
染着红发的青年正指着交警叫骂，他身后超跑俱乐部的标志在阳光下泛着冷光。
这是他在尚城警局报道的第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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