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窑变暮春的雨丝裹着窑烟,在青石板路上织出氤氲的网。
陆青瓷攥着半块发烫的窑砖,指缝里渗出的血珠在砖面烫出吱吱轻响。
"记住...龙脊背三寸下的土..."老陶头的声音像破风箱在漏气,凹陷的胸膛剧烈起伏。
窗外惊雷劈开雨幕,映得墙角的素胎陶马泛着青白的光。
青瓷用肩膀顶住吱呀作响的木门,药罐在泥炉上咕嘟冒泡。
三天前师父在龙脊山勘测新矿脉时坠落山崖,此刻他紫黑的指甲正死死抠着炕沿,仿佛要把毕生气力刻进榆木纹路里。
"咣当!
"院门被踹开的瞬间,青瓷抄起挑坯的枣木杆横在胸前。
八个蓑衣人鱼贯而入,斗笠边缘滴落的雨水在地面画出歪斜的圆圈。
"周掌柜请陆师傅过府叙旧。
"为首的疤脸汉子嗓音沙哑,腰间牛皮鞘随着步伐规律地拍打腿侧。
青瓷认得那是周家护院头目,去年腊月就是这人带兵丁封了镇东三家小窑场。
老陶头突然剧烈咳嗽,枯瘦的手掌拍在炕桌上:"告诉周三福...咳咳...他爹偷走的半张釉方配不出..."话未说完,暗红的血沫已喷溅在素白坯布上,宛如雪地红梅。
青瓷正要上前,疤脸汉子的铁尺已抵住他咽喉。
冰凉的触感激得他后颈寒毛倒竖,却听得师父嘶吼:"走水道!
"几乎同时,老陶头用尽最后气力将药罐掷向窑口。
冲天火光撕裂雨幕时,青瓷正蜷缩在排水沟的淤泥里。
滚烫的窑砖烙得他胸口生疼,鼻腔灌满硫磺与骨灰混合的焦糊味。
他透过石缝看见周家人翻找废墟,疤脸汉子从瓦砾中扒出个乌木匣子,打开时却发出恼怒的咒骂。
直到东方泛起鱼肚白,青瓷才从沟底摸出半块焦黑的陶片。
借着晨光细看,隐约可见釉面下藏着北斗七星的刻痕——这正是师父每年冬至祭窑神时,总要在后山那棵老槐树下丈量的方位。
第二章 星痕晨雾裹着草木灰在窑场废墟上盘旋,陆青瓷将最后一块残砖垒进石缝。
北斗七星刻痕在掌心硌出淡红印迹,他望着七步外的老槐树,忽然记起去年立冬师父醉酒后的絮语:"天狼犯紫微,窑神睁眼时......""小陆师傅!
"带着潮气的呼唤惊得青瓷指尖微颤,半块窑砖坠入积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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