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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希子小凯担任主角的其它小书名:《荒坟魅影搜狐本文篇幅节奏不喜欢的书友放心精彩内容:我从没想到她会回到我的身在我孤老无依的时抱着飞越草地、河流与楼为我喂水喂她那不曾改变的容依旧美丽动我无从知她是否和我一不曾寻找到那个我们一直要找寻的东西?我也不知道该怎样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拒抑或顺其自然?在我生命的最后时我才第一次抵达了我人生的起1这个女人叫高希认识她还是四十年前的事那个时我疯了似的要完成一项壮举——我想获诺贝尔奖...
主角:希子,小凯 更新:2025-04-11 06:58: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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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从没想到过,她会回到我的身边。在我孤老无依的时候,抱着我,飞越草地、河流与楼宇,
为我喂水喂饭。她那不曾改变的容颜,依旧美丽动人。我无从知晓,她是否和我一样,
不曾寻找到那个我们一直要找寻的东西?我也不知道该怎样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变化,拒绝,
抑或顺其自然?在我生命的最后时分,我才第一次抵达了我人生的起点。
1这个女人叫高希子。认识她还是四十年前的事情。那个时候,
我疯了似的要完成一项壮举——我想获诺贝尔奖,拿到千万奖金!我不是科学家,
也不是什么文学家,但我有我获奖的手段,而且十拿九稳。
我要拿的是诺贝尔生理学或医学奖。我的手段是捉到一个鬼的“活体”。没错,
捉一个鬼的“活体”!不要笑。我没开玩笑。我这个人不喜欢开玩笑。想一想,
一个鬼的“活体”可以揭开多少人世间的秘密?到那一天,全球将同步直播,
我会在全世界几十亿人的见证下,公布我的发现。迄今为止,没有一个人做到这一点,
至少没有公开做到。但我能。我敢肯定,
这个世界上没有第二个人比我更有机会捉到一个鬼的“活体”。当然,
你可能会说钟馗或者茅山道士之类,他们捉鬼肯定比我要强。但我要和你说,
你玄幻修仙小说看得太多了。我搞的是科技,是现实,不是玄学,玄学是拿不到诺贝尔奖的。
我拿奖不为别的,就是为了自己能立即从那所该死的学校辞职,立即和我悲惨的人生说拜拜!
我不会就此躺平,更不会挥霍无度。拥有那笔奖金,
我的下半生可以完全按照我内心的想法生活,不再屈从于任何我不喜欢的人和事。
这就是我的想法。简单,却又执着。为什么说我最有可能捉到一个鬼的“活体”呢?
这事儿还得从我刚大学毕业那会儿说起。2那个时候,我喜欢趴在窗边,欣赏那一大片荒地。
今天有所不同,我看到一个“女人”掉进了下水道。姑且用“女人”这个词吧,
因为从我所在的位置根本看不清那个人的性别。她掉进去的位置,很像一个下水道的井口,
周围长着很高的野草。怎么形容我当时的感受呢?每天懒洋洋欣赏美景的我,
今天竟然看到一个穿着紫红色衣服的女人掉进了下水道!我揉揉眼睛,
午后慵懒的阳光弄得我睡眼惺忪。我现在还搞不清刚刚是真实发生的,还是我的幻觉。
这片荒地,除了刚拆迁时有几个拾荒者来捡拾过几次钢筋,就再没来过什么人。
现在这里被施工围挡围得结结实实,里面荒草丛生,连条狗都见不到,
谁会闲着没事跑到这里来呢?而且,还是一个穿着紫色衣服的女人,而且,还掉进了下水道?
要不要去救?需要报警吗?我轻轻给了自己一个嘴巴。我不允许自己想这么荒唐的事情。
如果那是我的幻觉,如果那是个“阿飘”什么的,我不是自找没趣?我又使劲揉揉双眼,
盯着那个被半米来高枯黄色蒿草围拢起来的坑口,足足看了十分钟。除了一群麻雀飞过来,
又飞过去,没发生任何值得称道的事情。我又把这片荒地前前后后、左左右右检视了一遍,
没有任何异样。好吧,是我的幻觉。我该睡午觉了……如果不是几天后发生了同样的事情,
我都可以确信那是自己的幻觉了。三天后。就在我的警惕心放松下来,
想好好欣赏一下这深秋暖阳下的荒原时,同样的事情发生了!喵的,
我又看到了那个身着紫红色衣服的女人掉进了下水道!不,用“掉进”这个词不太准确,
应该是“飘进”了下水道。这次我看得很清楚。那个女人像磁悬浮列车悬浮在铁轨上一样,
在那个被蒿草围起来的井口“悬停”了一下,就消失不见了。我的脑壳像被电击了一下。
如果那片荒地不是被围得严严实实,如果大门上没写着“外人禁止入内”,
如果我胆子再大一点,我肯定立即跑过去和那东西干上一仗了。朗朗乾坤、光天化日,
有你这样玩的吗?我强迫自己安静下来。我现在可以心安理得地待在我的小窝里,不用报警,
也用不着张罗着救人。那是人吗,喵的!3可能只有我一个人觉得这片荒地好看吧。
我还从没见过其他人瞥过它一眼。残垣断壁,杂草丛生,碎砖烂瓦、生活垃圾随处皆是,
实在乏善可陈。但从另一个角度看,尤其在高楼林立的城市,这种蛮荒的景致也挺有个性的。
这地方原是这所中学的家属区,建满了破破烂烂的老旧家属楼,
与我所在的单身宿舍楼隔街相望。我亲眼见证了它从喧嚣、拆迁到变成荒地的全过程。
如果不是这几年房地产行业下行,这里早又建起崭新的居民楼了。
刚拆迁时这里还保留着几分烟火气,但随着时间的推移,
不知名的野草便在残垣断壁间滋生、铺展开来,形成这个城市最不一样的风景。一年四季,
从嫩绿、鹅黄,到深绿、褐黄、亮红,再到死一般的枯灰,
植被随着气候的变化变换着不同的色彩。这个季节,蒿草褪去夏的记忆色,东倒西歪,
占据着荒地绝大多数的地盘。或许因了小阳春的缘故,枯黄的蒿草之下,
仍有小片的嫩绿点缀其间,形成一小蕞一小蕞柔软的草甸。几支高高的蒹葭散布其间,
白色狄花随风摇曳……这里是我一个人的“秘密花园”。每天午睡之前,我都要趴在窗边,
欣赏一番这野趣十足的景致。可自从那个身着紫色衣裙的女人出现之后,
我就再也不愿看一眼这片荒地了。说来也怪,从那时起,我夜里时常做一个梦。梦里,
一个周身闪烁着红绿色光芒的女人,在窗帘外闪来闪去,我想大声喊叫,
却任我怎样也喊不出声来,想跑又动不了……直到惊醒。我浑身是汗。我“鬼压身”了。
白天,我也时不时看到一些“东西”。不经意间,我会瞥见白色影子之类的东西,
刚刚它还附在沙发的一角,细看时,却什么都没有了。明明就在那里的,倏忽间就没了。
这种事情多次发生,我敢确定这不是我的错觉。我睡眠很差,心事重重,
这甚至开始影响到我的工作了。我在窗前架起一台红外摄像机。24小时不间断录像,
据说这种摄像机能拍到任何出现在镜头下的东西。天气特别晴朗的时候,我还会端着望远镜,
仔细侦察那片荒地。我要弄明白发生了什么。要不,我会被折磨疯的。经过几天的侦察,
这里除了草还是草,什么都有。你说那女人会是谁呢?奇怪,真的很怪。
我把这件事告诉了好友高凯。鬼。哼,女鬼再次现世了!小凯比我大几岁,
挺爱开玩笑的,但我现在一点开玩笑的心情都没有。我没时间和你闹,严肃点,
快帮我想想。小凯一脸的严肃,一点说笑的意思都没有。我皱着眉头,盯着他看了一会儿。
他是认真的。小凯的父亲曾在这所学校任教,小凯从小就在这里长大,对这一片十分熟悉。
不是,凯子,你咋就那么确定我看到的就、就是‘阿飘’呢?有啥凭据吗?没有。
我靠,你一点证据都没有,凭什么就说我看到的就是一只‘飘’啊?哼!
小凯不屑地瞄我一眼,说,还需要证据吗?这事儿我劝你少掺和!这家伙撂下句话,
走了。4我有些火大。平时这家伙不这样啊,怎么现在像变了个人,说翻脸就翻脸呢?
朋友有难,他不但束手旁观,竟还冷嘲热讽。改天我要找他理论一番,
让他把他说的那些莫名其妙的话讲讲清楚。但当老师可不是什么轻快活儿。
我被临时安排去参加一个会议,会期三天,周五外加周末两天。我心中暗骂,周末又冲掉了。
周五一早,我从学校坐车赶往另一座城市开会,同去的还有高考九大学科的同事。到了会场,
我被分流到一间只容纳几十人小会议室。我第一次参加这种会议。之前都是我们组长参会,
这次他家里有事,才让我替他的。这种会议级别很高。作报告的都是些高考专家。
与会者表情神经兮兮的,弄得我也有些紧张,心里总有种做贼的感觉。
专家在主席台居中而坐,手里端一杯热茶,和身旁的主持人交流着什么。
主持人申明会议纪律:禁止拍照、录音,禁止发任何与会议相关的朋友圈、微博等等。
我特地选了个靠前的位置,端端正正坐着,生怕一不注意漏掉专家透露出的“关键信息”。
专家五短身材,顶着一个硕大无比的脑袋。或许报告做得太多了,他的嘴巴出奇的大。
主持人介绍完专家一长串的头衔之后,讲座便开始了。专家操一口南方普通话,我听不太懂。
我努力支棱起耳朵,费劲地“翻译”着他的话。他从高考命题的特点到命题趋势,
从高考出题的程式要求到高三复习备考建议,讲了很多,我足足记了半个笔记本。到了最后,
我都可以无障碍听懂南方普通话了。可是,我听得越清楚,心里越是失望。直到会议结束,
这个大嘴巴专家,一点有价值消息都没透露。他怎么可能会漏题呢,难道想吃牢饭了?
一起参会的一个老师笑道。也是哈。可还要这么多的会费,不是骗人吗?我骂道。
本来就是骗钱的嘛。这些专家早不是命题组成员了,真教起书来,
他未必比咱们一线老师强,哈哈。同事们你一言我一语,议论着这几天的会议。吃完饭,
因为是周末,有几个老师提议去打扑克,放松放松。我有些累了,拒绝了他们的邀请,
想早点回宿舍休息。柳老师,时间还早呢,走啦,五缺一。同事们力劝我一起去。
你们玩儿吧,我有些偏头痛。你一个人回宿舍啊,小心点哟。
一个老教师神秘兮兮地说。不好意思啊,下次,下次我肯定陪大家玩儿。哟,
小柳你别多心,我们关心你呐!你刚来学校,有些事不知道,你一个人回宿舍,
还真得小心点儿……你、你们,啥意思啊?没、没啥。咦,小凯没和你说过吗?
小凯?他、他和我说啥?哦,我还以为你们是好哥们,他会和你说那事呢。没啥,
没啥,我们开玩笑呢。同事们讳莫如深,无论我怎么打听,他们都不肯多说,之后,
便匆匆走了。我一个人被晾在那里,脊背有些发凉。校园里空荡荡的,
几盏路灯萤火虫般点缀在道路两旁。想起几天前发生的事情,
我头皮一阵发麻……5我没回宿舍,去亲戚家凑合了一个晚上。第二天,
我急不可耐地跑到小凯办公室去找他。昨晚我辗转反侧,
把几天来发生的奇奇怪怪的事情想了个遍。我百思不得其解,似乎只有我一个人蒙在鼓里。
但有一点很清楚:小凯一定知道这件事的来龙去脉。小凯请假了。上周五就没来,
听说回老家办点事。小凯办公室的一个老师告诉我。请——假?听到这个消息,
我有点愕然,请了多长时间,啥时候回来?不清楚。你找他有事啊?哦,
没、没事。回到办公室,我失魂落魄地坐在办公桌旁发呆。
小凯为什么在这个时候请假了呢?直觉告诉我,他的突然离开肯定和我要问他的事情有关系。
我更加确信,荒地上的突然出现的女人——同事们的讳莫如深——小凯的反常举动之间,
一定存在着某种联系。我要把这件事查个水落石出……老师,老——师,上课啦。
一个学生轻轻推了一下我,我登时缓过神来。那是课代表,来叫我去上课的。哦,
好、好的。我拿起书,跟着他快步向教室走去。课,上得磕磕绊绊。
我还从未上过如此令我不满意的课。以前,课堂上的我妙语连珠,左右逢源,
学生们非常喜欢我的课的。可这节课我心事重重,总无法把心思集中起来。吃过午饭,
我回到宿舍。回去的路上,我心里疙疙瘩瘩的,那些忽来忽去的幻象,
让回宿舍成了一件痛苦的事情。我还是拉开了窗帘。窗外,骄阳似火。碧蓝的天空,
褐色与浅黄交织的植被,芦花,以及红了半边叶子的爬山虎,都是那么自然,那么亲切。
哪来的鬼嘛?我不禁自嘲起来。我可能是太累了,太神经质了吧。
眼前的美景让我渐渐放松下来。我昏昏欲睡,身心完全沉浸在午后暖融融的氛围之中了。
现在,只要我往床上轱辘一躺,就可以甜甜地睡个午觉了。“嗖”地一声。
一团燃烧着的火焰,从一段残壁上翻滚而下,跃动了一段距离之后,落到了地面上!
那团“火焰”在地上忽高忽低,蹦蹦跳跳。我立即扑向窗台,张大嘴巴望向窗外。
这又是什么鬼?难道我开了“天眼”了啊,怎么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都让我看到!
这时候我看清了“火焰”的真实模样。那是一只动物,
一只浑身长有火红色绒毛的类似松鼠的动物。它身上绒毛的颜色太惹眼了,
如同翻滚着的火山岩浆。一个念头促使我立即拉上窗帘,和这一切说拜拜。
就算眼前发生的一切是真的,和我又有什么关系呢?但一种无形的力量箍着我,
让我动弹不得,我的双眼只能无助地看着眼前荒诞的场景。
直到那只会飞、火红、如松鼠般的动物,消失在那个荒草掩蔽的下水道口。
那也是紫色衣裙女人消失的那个下水道口!我头皮发麻,一直麻到了脖颈。在心里,
我把我毕生学来的脏话骂了个遍。几天后,当我用摄像机再次拍到这个小畜生的时候,
我却不再害怕了。这个类似网游里“神兽”般的东西,甚至有那么一点点萌。
我从没见过这种动物,在这座小城,连松鼠都不曾见过……小凯还是没来上班。
我问了几个同在单身宿舍楼住的同事,他们根本就不曾注意过那片荒地,
更别说什么女人和动物了。我又打听了几个本校的老教师,当听到我说“美女与怪兽”之后,
他们就不那么严肃了,竟插科打诨起来。到头来我一点有价值的线索都没打听到,
还被他们揶揄了一番。我的幻觉越来越严重,夜里时常被噩梦惊醒。窗帘被我拉得严严实实,
即使在阳光明媚的时候也是如此。到了晚上,我从不敢朝窗户看上一眼,
我用被子把自己裹得密不透风,即使全身是汗也不愿从被窝里出来。我的神经越绷越紧,
指不定哪天就会绷断。我想暂时搬到亲戚家住一段时间,毕竟不太方便,暂时也只能忍耐了。
接下来的很长一段时间小凯都没来学校上班。我开始自己着手查一些这方面的资料了。
调查千头万绪,从何开始呢?我一时也找不到突破口。
我在搜索引擎上输入学校名字、“闹鬼”或者“会飞的老鼠”之类,
搜到的要么是和本校毫无关系的事件,要么就是一些杂七杂八的网文推文。
唯一有价值的线索,是校吧里的一个帖子。那是十几年前本校一个学生发起的,
他们讨论六号楼闹鬼的事,好像还和一桩凶杀案有关。不知道为什么,
帖子里很多回复要么被隐藏了,要么就被删除了。我躺在床上,心里想着事情,
耳朵却警觉地探听着窗帘边的任何声响。那儿静得出奇。我越是侧耳倾听,
越是什么都听不到。但不经意间,又突然传来某个声音,让我猝不及防。
我心里盘算着下一步的行动。我不能坐以待毙,我要主动出击。
我想到一个好去处——图书馆。这种小地方发生的事情,网上的记录很少,
倒不如去学校图书馆碰碰运气。说不定在校史或者过期的期刊报纸上能找到点什么呢。
6这是我第一次进校图书馆。自媒体时代,除了学生每周象征性地来这里上几次阅读课,
没人愿意来这种地方。校图书馆只有一个看门老头。或许在故书堆里待得久了,
这位看门大爷身上都有一种知识分子范儿。这老头独来独往,走路都是低着头,
即使在校园见了面,也难得能和他打个招呼。同事们都唤他“老赵”。据说,
他还是本校的正式职工。见我来借书,他先是怔了一下,然后帮我刷了借阅卡。
他始终都没说话,甚至一个表情都没给。我把来意简单说了一下。他用手往书库左侧指了指,
权当回答我了。这是我第一次这么近距离接触他。这哪是什么“看门大爷”啊,
分明就是个知识分子。他不苟言笑,不怒自威,花白又倔强的短发披满了沧桑与睿智。
走了一半我又折了回来。我脑子里很乱,说实话,我也不知道从何查起。
“看门大爷”的模样引起我极大的兴趣,说不定能从他那里打听出点线索呢。您好,
赵老师!咱们学校以前办过什么报纸或者期刊杂志吗?
老赵指了指书库靠门位置的一个展台。那里有本校文学爱好者自编的文学期刊。哦,
赵老师,我的意思是,咱们学校以前有没有因为什么重大新闻上过报纸,本地的报纸?
不知道。哦。老赵一副爱搭不理的 样子,我支支吾吾,鼓起勇气继续问道,
赵老师,我、我还想和您打听个事儿,不知道您——什么事?
我便和他打听起有关学校闹鬼的事情。赵老师,您在咱们学校工作肯定很久了吧,这事儿,
您了解吗?不知道。老赵斩钉截铁。待我想继续问的时候,
老赵脸上流露出的神色让我停了下来——那种冷冷的表情,足以拒人千里之外。
我来到放过期期刊报纸的地方。这些期刊报纸按年月装订成一大捆一大捆的,
我随便拿了一本,漫无目的地翻着。这种小型图书馆肯定没有检索系统,即便有,
我也不愿再去看老赵那副嘴脸了。读一读陈年旧事挺解压的。如同站在了某个时间的高处,
俯身观赏时间轴的另一端,那种居高临下、未卜先知的感觉让人很有优越感。
一个上午过去了,报纸上的报道不是教师节领导例行来校慰问,
就是我校学生又取得何种佳绩了,除此之外一无所获。因为下午还有课,
我的第一次图书馆之行就这样草草收场了。几天后,我再次来到这里。这次我有备而来。
我不再漫无目的地乱找。我从十年前开始往前查,只查本地的主要报刊。功夫不负有心人。
经过几天夜以继日的努力,那条关于凶杀案的新闻竟然被我找到了!
这条新闻登在报纸并不起眼的位置,那是一条征集线索的协查通告。通告非常简短,
但基本可以确定本校在二十多年前曾发生过一起凶杀案。一个高三女生在校内被杀,
藏尸地就在现在的实验楼附近。除此之外,我还查到一条寻人启事。
一个在本校刚工作不久的老师失踪,至于后来有没有找到并不清楚。
这件事的发生时间要比凶杀案靠后很多,应该与我调查的“闹鬼事件”关系不大。
捏着已经泛黄的报纸,我手有些抖。用手机拍了几张照片之后,我索性席地坐了下来。
我要好好研究一番这条协查通告,但眼神总是在那几行铅字上面飘移,
无法集中精力……这么大的一件事,为什么现在被遗忘得如此干净?按说这种事情,
总会以各种版本在坊间流传下来才对。我定了定神,又把那几行字读了一遍。
协查通告1996年9月30日,我市第一中学校内发生一起重大案件。
9月30日23时许,在该校教学楼六号楼东下水道内发现一具女尸。经查,
死者系该校高三在读学生,死亡时间约五小时。死者颈部有明显勒痕,
系遭勒颈致机械性窒息死亡。请广大群众积极提供线索,凡向公安机关提供有效线索的,
公安机关为其保密并给予一万元奖励。
6716111张警官:6716112市公安局1997年10月2日对这案子有兴趣?
我正陷入沉思,突然听到有人说话,唬得我差点儿从地上跳起来。
我趔趄着往后倒退了几步,才把身子稳住。柳老师对这些陈年旧事挺感兴趣的嘛。
不爱说话的老赵不但话多了起来,而且和颜悦色。哦,我、我随便看看,随便看看。
我一时语无伦次。老赵没说话,眼珠盯着我手上的报纸不放。我躲躲闪闪,
有种见不得人的感觉。但转念一想,我又没做什么亏心事,用不着遮遮掩掩吧。
我索性把报纸往他眼前一摊,说:赵老师也知道这件事?老赵不说话,依旧看着我。
于是,我把学校贴吧上关于六号楼闹鬼的事讲了一遍。可能是自尊心作怪,
我始终没有透露荒地上发生的事情。一派胡言!老赵冷淡了很多,说,看完放回原处。
撂下这句话,他径直走了。我攥着报纸,望着他略显颓老的背影,
愣在那里……第二天课间操,我收到了老赵的留言:柳老师,抽时间来趟图书馆,
有东西给你。我和他不是好友,他通过学校QQ群发给我的。我思索着他的留言,
这家伙能有什么东西给我呢?高凯已经回到了学校。因为近期学校迎检,我忙得不可开交,
一时还找不到合适的时间去找他。我赶紧处理完手头上的事情,去了趟图书馆。
老赵端端正正坐在办公桌旁,似乎只等我来。柳老师,坐!赵老师,
我、我只有十五分钟。学校迎检,活儿很多,唉,没办法。说实话,
我挺嫉妒老赵这样的“闲人”的。嗯,我知道你忙。说罢,
老赵把手边的一个纸包推给我。这是那种常见的牛皮纸,捆扎得严严实实。
可能是长时间没打开的缘故,上面敷了薄薄的一层灰。我没接,诧异地望着老赵。
你调查的那事儿,这个,或许能用得上。这、这是,唉——老赵欲言又止,
脸上闪过一丝悲伤,它在我这里,太久了啊!我接过纸包,对老赵点点头,
便匆匆离开了图书馆。7看完老赵给我的东西,我明白了一切。牛皮纸包里有一个旧笔记本,
那天我在图书馆找到的报纸的复印件,外加老赵写的一张字条。我通宵未眠,
一口气把笔记本读完。那是一个人写的日记,上面完完整整地记录着当年那起凶杀案始末,
以及对案情的诸多猜想、假设和推理。日记的作者自称‘浴火者’。死者叫高希子,
他们当年都是老赵班里的学生。作者和高希子还有另一层关系——男女朋友。
这个当年轰动一时的惊天大案至今未破。这些都是从老赵的字条上得知的。
高希子当年是学校的校花,有很多追求者,作者也算是其中之一吧。
两个人学习成绩都十分优异,有很多互补之处,所以走得更近一些。国庆节学校放假,
学生们高高兴兴地回家去了。希子是教职工子女,家就在学校附近,晚走了一会儿。
每次放学或者下了晚自习,她都要多学一会儿才肯回家。可到了晚饭时间,希子仍没回家,
她父亲便来学校叫她回去吃饭。教室空空荡荡,一个人也没有。希子的课本还翻开在书桌上,
就像刚刚离开一样。她父亲把教学楼找了个遍,也没见到女儿。于是,
他来到校门口的警卫室。学校大门口装有监控,看门大爷和她父亲很熟,连忙调出监控,
可希子并没有出现在监控画面中。他又给希子几个要好的同学打电话,那些同学早就到家了。
希子没和她们在一起,她们离校的时候,希子还在教室温习功课……天已经黑了,
父亲有些着急了。看门大爷、学校值班的几个老师以及希子的家人便在学校寻找起来。
晚上九点的时候,希子父亲报警了。警察重新调阅了学校监控,认为希子仍在校园内。于是,
更大规模的搜索开始了。就这样一直找到接近午夜,他们把学校翻了个遍,愣是没找到人。
这令警察十分费解,人没出学校,能躲到什么地方去了呢?再说,这么多人呼喊希子的名字,
学校扩音喇叭也在呼唤,如果希子能听到,她没理由不出来啊。
当然还有一种可能:她翻墙走了。这被刚刚从局里抽调过来的刑警否定了。
一是希子没有翻墙的动机,二则学校外墙被铁丝网层层围住,一个女生是不可能翻过去的。
刑警综合分析之后,让人们把搜查的重点放在树丛、垃圾桶或者下水道等地方,
越隐蔽的地方越要加大搜查力度。果然,人们在六号楼东侧的下水道里找到了希子。
她已经死亡,脖颈处有明显勒痕,除此之外,身上并没有其他伤痕……当年,
希子和梓涵恋爱,起初我还干预过。后来发现,他们的成绩根本不受影响,
甚至比以前更好了。这俩孩子太优秀了,学校前几名的学生,如果,如果没发生那件事,
他们肯定都、都考上理想的大学了。唉,可惜了……窗外,天灰蒙蒙的。
一股强劲的寒流袭来,图书楼前的几株刺槐,一夜间叶子全落净了。老赵望着窗外,
表情有些呆滞。梓涵就是‘浴火者’?王梓涵。老赵缓缓点了点头,仍望着窗外。
哦,他,现在在哪?出国了。命案发生后,警察还怀疑过他,把他带回局里盘问。
毕竟他和希子是恋人,这种关系不得不让人怀疑。但从一开始,
我就坚信这孩子和案子没关系。老赵转过身,他的思绪依旧沉浸在往事之中。后来呢,
警察怎么处理的?梓涵没有作案时间。监控可以证明这一点,放学后他早早离校了。
梓涵的同学和父母也能证明,最终他的嫌疑被排除了。唉,希子被害之后,
这孩子像变了个人,成绩一落千丈。他有时一整天都不说一句话,对谁都不理不睬,
总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所以,才写了那本日记?我也是后来才知道的。
当时他的行为有些、有些,怎么说呢,不太正常,我们还试图帮他找心理医生。但他很抵触,
后来只能由着他了,只要他能平平安安过完高三剩余的日子就行了。那本日记,
应该就是他在这个时期写的。真没想到,这孩子高考发挥得非常好,如愿考上了清华。
哇,这么厉害!大学毕业后,他又去麻省理工深造。
最终也算没辜负学校对他的期望吧。毕业离校时,他把笔记本交给了我。
他希望后来者能读到他写的东西,说不定就有人能找出破绽,把案子给破了呢。
他一直无法接受希子被害的事实,那上面都是他对这个案子百般思索的结晶啊。
他为什么不把日记交给警察呢,给他们不更有助于破案吗?警察有自己的侦察手段,
又有谁会在意一个高中生的想法呢。再说,梓涵自己也曾被怀疑过。唉,
自从班里发生了命案,作为他们的班主任,我十分自责。从那以后,我不再教书,
来到这里当起了图书管理员。这一干,就是二十年了啊……哦!我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现在,我似乎可以理解这个看起来有些怪怪的“看门大爷”了。有一段时间,
我仔细研究过梓涵的笔记,研究案情,似乎有了点眉目。但、但到后来,
还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什么‘眉目’?说来听听。老赵皱皱眉头,思索了一下,
又摇摇头:算了,不说了。柳老师,这本子现在传递到你手中了,或许是冥冥之中吧。
我觉得,这个案子和所有那些经过一番周折才侦破的案件一样,只要不断有人提及它,
不让它沉下去,不断有后来者对它感兴趣,坚持调查、追索下去,
真相终究会大白于天下的……我有点被他这股子执着劲儿感动了。赵老师,
可、可我不是为了这个案子来的呀。我、我是因为要调查一个‘闹鬼’事件,
才来图书馆的……不管怎么说吧,阴差阳错也行,冥冥之中也可,柳老师,
这么多年之后,本子到了你的手里,这件事终须某种方式了结了吧。赵老师,
您相信闹鬼的事儿吗?老赵立即摇摇头,神情中透出一丝不屑。希子被害之后,
就曾有闹鬼的传言传出。这些年,每隔一段时间,都会搞出些神神鬼鬼的事出来。
这些别有用心的人只顾满足自己的好奇心,却不知道希子的家人承受着多大的痛苦啊……
可、可我真的见到过。老赵摆摆手,态度很坚决。见他不愿再谈这个话题,
我突然记起了什么,问道:你说希子是教职工子女,她父亲或者家人还在咱们学校吗?
老赵诧异地看着我。你不知道吗?我?我、我知道什么?希子,
是高凯老师的亲姐姐啊……8我去找小凯。其实,他也在找我。我们来到单身宿舍,
面对面坐了下来。赵老师已经告诉我了。很抱歉,我不知道——我表达了自己的歉意。
我把你当成自己最要好的哥们儿,没想到你也和那些人一样,传播那些无聊的谣言……
我清楚小凯说的“无聊的谣言”指的是什么。虽然我对希子的死表达歉意,
但“女鬼”也是我亲眼所见呀,我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向小凯解释。算了,算了,
就让它过去吧,希望姐姐能就此安息,不再受到打搅……小凯眼中充满忧伤。凯子,
我、我真的见过你姐姐!有病吧你!小凯怒冲冲地吼道,如果你不是——,
我早揍上你了!你冷静一下。我、我真的见过一个女孩,
如果、如果这个女孩是你姐姐的话……去死吧!你知道这些天我去干什么了吗?
小凯怒不可遏地吼道。我摇头。我去给姐姐处理后事了。我把姐姐的骨灰埋到了老家。
你说,你怎么可能又见到姐姐呢?你疯了吗,神经不正常了?这么多年,
这么多年希子一直没——?小凯点点头。姐姐的尸体一直存放在医院的冷柜里。
我父母坚持这样做,找不到真凶绝不火化。这些年来,
仅仅这项费用就耗掉了我父母的大半积蓄。而且,每隔一段时间,就有些无聊的人,
编造一些闹鬼的谣言来造谣生事。我们很是气愤,也很伤心,每次都会闹出些不愉快来。
两年前,我母亲去世了。我怕父亲撑不下去,就和他商量,让姐姐入土为安。我父亲不愿意,
经过我多次劝导,他才勉强同意了。于是,我请了长假,和爸爸一起回老家安葬了姐姐……
听完小凯的讲述,我陷入了沉默。很长时间之后,我走到小凯身边,拍拍他的肩膀。高凯,
你跟我来,我给你看个东西。穿过窄窄的客厅,我们来到卧室。
我拉开拉得严严实实的窗帘。那里一直竖着一架红外摄像机,
我调到前些日子拍到“神兽”的那一段。你自己看吧。小凯回放了几次,疑惑地看着我。
怎么样,我没说谎吧。接着,
我把自己如何两次看到神秘女人、以及我如何产生的幻象、做噩梦的事详细说了一遍。
有录像吗,那个女人的?没、没有,一直没录到。但、但我敢用人格保证,
我说的每一句话都千真万确,没有半点虚构!小凯转身,望向窗前的那片荒地。
那儿愈发荒凉了,几点绿色也被寒冬抹去,只剩死寂一片。
小凯的目光仔细地在荒地上搜索着。在他的眼神里,失望、痛苦与怀疑夹杂在一起,
让人捉摸不透。就是那儿,那片蒿草中间,有一个洞口,那个女人就从那里消失不见的。
她、她穿着一件紫红色的衣服。听到紫红色,小凯眼睛亮了一下,接着,
那亮光又消失不见了。柳下惠,知道为什么这么长时间你都没录到那个女人的影像吗?
小凯突然问道。为、为什么?我很兴奋,难道小凯知道些什么?因为,因为,
那是你的幻觉!不、不,我敢肯定那不是幻觉。否则,视频里的‘神兽’,你怎么解释?
小凯“哼”了一声,表情怪异地望着我。我灵光一现,似乎恍然大悟。哦、哦,明白了,
我明白了。‘神兽’就是那女人现的原形,她、她是一只老鼠精?柳下惠,
你真该去看心理医生了。什、什么意思?我不解地盯着小凯。
知道你拍到的动物是什么吗?我摇摇头。实话告诉你,那不是什么老鼠精。
那是本地特有的一种‘飞鼠’,毛发颜色随季节而变化。它体侧有翼膜,
能进行短距离的飞行。这东西不太常见,你初来乍到,不认识有情可原,
可你愣把它说成妖精,你说该不该去看医生了?我脸上青一阵,又红一阵。
本来我打算说服小凯,让他陪我一起去荒地考察的,看来只能以失败告终了。
9我正在酝酿一个计划。我知道自己的弱点:懦弱、拖沓、犹豫。而且,从现在的情形来看,
没人会帮我了。我打起精神,努力工作,尽量不让那些幻觉搅扰我的注意力。早晨六点,
我准时起床。洗漱,吃早饭,然后赶往教室。作为班主任,无论冬夏寒暑,
我都要在6:40之前赶到教室“看班”——查学生的出勤情况,给迟到的学生“训话”。
然后,学生上早读,我回办公室。泡一壶茶,我开始备课。每天我要上二到四节课不等。
除了上课,我还要看学生跑操、批假条,
随时准备处理学生矛盾、开导心情不好的学生、开N个会议以及应对家长来访。有的时候,
学校还会分配一些教学之外的事情,
检、造表、竞赛答题、反诈、防欺凌、文明城市创建、交通安全宣传、防火防盗防地震等等,
不一而足。午饭后,我小睡半小时。然后我需要在13:40之前赶到教室继续“看班”,
内容和早上一样。类似的“看班”还有一次,在晚自习第三节。每次“看班”都有领导检查,
他们手里有一张点名单,会在按时到岗的老师名字下面打个勾,
然后在工作群里公布……晚上十点,我基本上可以下班了。即使下了班,我也在办公室待着,
一直熬到教学楼关灯。对我来说,下班现在成了件令人痛苦的事情。
因为我不得不回到那个让我十分不快的房间,整夜待在里面,睡觉!整个晚上,我都开着灯。
我把耳朵塞上耳机,音乐循环播放。我从不起夜,除非憋得实在受不了了。即便去厕所,
我也尽量闭着眼睛,摸索着前行。我可不想一不小心看到什么,那样,
我可能整夜都要失眠了。我曾打算让高凯来住一段时间。但这事儿实在难以启口,
不仅显得我胆小,而且这里只有一张床,两个大男人住一起,怎么说都不好听。我想,
我该找个女朋友了。每晚我都在这种胡思乱想中入睡的。我还接受了小凯的建议。
医生给我开了点儿安定,挺管用的,我可以一觉到天明。白天会好很多。当然,
白天我能待在宿舍的时间不多。只有午休的时候,我才在这里待上半个小时。
阳光特别好的时候,我依旧趴在窗前,欣赏那片荒地。就算那里群魔乱舞,
我也要维持这个习惯。只不过现在除了欣赏,我还会侦察、录像。冬日暖阳下的荒地,
衰草连天,没有一丝生机。有的时候我也会怀疑,这个普通得无法再普通的地方,
怎么会发生那些不可思议的事呢?肯定是我的生活太无趣了,每天重复着太过机械的日子,
于是,我的内心才希冀有什么奇迹发生,才制造了那些可笑的幻象……可是,幻象又来了!
荒地上,那个身着紫色衣服的女人,就在离地半米高的地方飘着!远远地,就在那里飘着!
我身上顿时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我使劲揉揉眼睛,拎起望远镜,哆哆嗦嗦地把眼球挪上去。
在枯了的草尖之上,女鬼缓缓“飘”着。我狠狠掐了把大腿。很疼。估计紫了。这不是梦,
不是幻觉!她更像一个仙子,而非我口口声声说的女鬼!我一把抄起床边的外套,
飞一般冲出宿舍。这个计划在我心中酝酿很久了。豁出去了,是人是鬼我都要弄个明白!
我冲出宿舍,穿越校园,飞奔到那排高高的围挡前面。我到处张望。让我颇感意外的是,
那片围挡不知什么时候被人扒开一道豁口。我稳了稳心神,从豁口一跃而入。
女鬼依旧“悬浮”在那里,就在一片枯黄色的蒿草上面,距我不足十米远的地方!
她身上透出幽幽的光芒,把那里映成了绿莹莹的颜色。不知道为什么,
这时我心中感到的不是恐惧,而是满满的愤怒。我头发一根根倒竖起来,
一股电流从我脑后一直到窜到脚后跟。我抄起一块板砖,
不顾一切地冲了过去……10十分不幸,刚跑没几步,我就一头栽倒在地上。
可能肌腱或者韧带太紧张了,动作走形过大。“女鬼“似乎感到了什么。她迅速移动起来,
在那片荒草之上,速度之快让我咋舌。她从距我十来米远的地方瞬间飘至几十米远的地方,
在那里“悬停”了一下,然后下沉,消失了……我爬起来,手里还死死捏着那半块砖头。
这时,我才感到了害怕。我大口喘着粗气,心脏在胸腔剧烈地跳动着。直到这时,
我才看清了眼前的景象。荒地的整个地面已被挖去半米深的样子,
因此这里的地势比周边矮很多。枯草比我在窗前看到的要高得多,
几乎到了齐膝位置;也更稠密,每走一步,我都要用力扒开它们,才能前行。
有一些不知名的植物,长着尖尖的刺,把我的手掌划伤了多处。空气里弥漫着腐败的气息,
那是掉落在杂草间的破布条、烂鞋子、脱了色的塑料袋以及落叶共同泛出的味道。
在荒地的左侧,有一道高坎,那里矗立着一栋已经推倒一半的建筑。
高坎一带被一种半人来高的小灌木占据着,它们密密匝匝地把那栋建筑围了起来。
“女鬼“消失的地方就在高坎下方,那里的野草比其他地方都要高。
这个地方应该就是我在窗前看到的那个下水道口。那里隐约还冒着白色的热气。
站在午后的阳光里,我畏手畏脚,没了主意。但想想这几个月被折磨的情形,
想想如果能亲手捉倒一只鬼的“活体”,想想自己拿到诺奖奖金的样子,我心一横,
踢开脚边的杂草,走了过去。那里果然是个下水道口,井盖早不见了踪影。
井口处坍塌了一部分,我丢掉手里的板砖,扯住一些小灌木,一点一点往下落。
到井底的时候,我感觉这里比普通的下水道要阔大很多。我屏住呼吸,侧耳听了听,
只有我自己的心跳声。我掏出手机,打开手电。眼前的情形映入眼帘。
红砖砌成的井壁生着些许苔藓,空气很湿润,地面上到处是从上面脱落的碎砖石。
我转身绕了一遭,一个惊人的发现让我差点儿把手机丢出去。就在我的身后,
一条通道直直地延伸开去。望着黑黢黢的通道,我腿有点软,这样不顾后果地追下去,
实在太危险了。我额头不断往外渗出汗珠。事已至此,也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往前走了。
通道有明显的坡度。起初,我还是猫着腰走,到坡顶的时候,我竟可以直起身子了。而且,
这里不再由红砖垒砌,而是清一色的青砖。手机的光芒十分微弱,
它光晕的绝大部分都被黑暗吮吸掉了。与外面的寒冷不同,这里面温吞吞的。
我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小心翼翼地继续往前走。地面渐渐平缓起来,前面有一堵墙,
通道似乎到了尽头。但那并不是尽头,走道在这个地方往左急折了一下,
接着便豁然开朗起来。我举着手机,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这是一方类似梯形的空间,
分地上和地下两个部分。地上部分只有四面残墙,墙顶上覆着一块塑料布,
阳光从那里照射下来,使得整个空间十分明亮。地下部分要狭窄许多,约莫十来平的样子,
全部由青砖砌成。令我惊奇的并不是这个形状怪异的房间,而是房间遍地皆是的菊花。
那一盆又一盆盛开着的菊花,颜色、瓣型各异,
把整个房间塞得满满当当……在这万物萧杀的季节,那些沐浴在阳光中的花朵儿,
如同攒动着的精灵似的。而那个被我一路追来的“女鬼”,
正在这片花海之中直勾勾地看着我!她的肩头,卧着那只会飞的“神兽”。
我差点一口气没上来。我扭头便跑,可惜撞在了墙上。很疼,但顾不得这些了。
我竟一时找不到回去的路了。情急之下,我疯狂晃动手里的手电,
希望这束微弱的光能吓退“妖孽”。不是说鬼怪都怕光吗。她们一动没动。
依然惊讶地望着我。别、别过来啊,我、我不怕鬼、鬼的,照、照死你们……
我一边晃着手电,一边用眼睛搜索着任何可以防身的东西。没病吧,你谁啊,来这里干嘛?
你知道你已经私闯民宅了吗!“女鬼”说话了,声音并不像影视剧里演得那样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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