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我在恍惚中睁开眼睛。
天空如同漆黑的绸缎,弦月懒懒地歪在一侧做点缀,零落几颗星星黯淡无光。
我喜欢远离喧闹和人群,习惯性独处一隅,时常独身前往山顶的木亭,靠着栏杆、晒着阳光睡到日落。
孤独是种奢侈品,它只会在拥有后失去的落差中出现。
没有羁绊、没有被在意的期待,就不会有踏空的落寞。
夜晚的山风有些冷了,我默默走下山坡,却隐约看见坑洼的石砖一侧站着一个瘦削的身影。
我垂头,准备沿石砖径首走过,突然感觉衣角被轻轻拉住了,我只得停下脚步,侧身看向她。
借着微弱的月光,我看见了一张苍白稚嫩的脸,脸上隐约还有泪痕,披散的头发有些凌乱,发丝里混着几片草叶。
她抬起头,用哀伤又执拗的眼神看着我,“你不记得我了。”
是陈述的语气,声音轻到仿佛一阵冷风就能吹散。
“我应该记得你吗?”
我本该这样顺理成章地反问,但看着她哀伤的目光,还是把语气放得柔和,“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我是阿零!”
她应着,伸出双臂搂紧了我,陌生女孩的身高比我低上一头,她靠近的时候我感觉到了清晰的寒气,我叹息着,终究没有推开她。
许久,她缓缓松开了我,低着头沉默不语。
“我该回家了。”
我对她抛下这句话后转头离开,一路上我没有回头,余光瞥见地下的两道影子影影绰绰、偶有交叠,心中突然产生一种温暖而奇异的感觉,莫名想要这条路再长一些、再久一些。
走到屋前,我打开钥匙准备开门。
“还不走吗?
你要跟到我什么时候?”
身后地上的影子停住了,固执地继续沉默着。
“那么,欢迎光临。”
僵持几分钟后,我妥协了,转头示意她进来。
一小时后,我坐在布艺沙发上,她穿着白色的棉布睡衣,发梢还滴着水滴,裹着一条宽大的浴巾,一反初见时的哀伤神情,笑嘻嘻地看着我。
“不要边傻笑边注视我。”
我回避她的目光,假装没有看到那双鹿眸里倒映残影的水光,不自在地轻咬下唇。
“是你要我一首看着你的。”
阿零不满地嘟起嘴巴,“我会永远陪着你的,不管你怎么想我,我都不会离开!”
“这个世界上,曾经和我轻言永远的人,我曾期待永远的人,太多了。”
我危险地眯起眼睛,倒退一步和她拉开距离,像一只触发危险信号伺机而动的豹子。
“你拿什么保证和我的永远?”她昂起头,我再次从她的眼睛里读出了执拗和倔强“就算你不记得我了,我们的一切都被时空流冲散,我也一定会找到你,一遍又一遍地找到你…”那一瞬间让我有种错觉,这样的话,好像己经听过好几遍了…我情不自禁抬起手,轻抚她的脸庞,阿零的脸颊是温热的,给我一种恍惚的真实感。
“不同的时空像循环往复的圆环,和时间的轨道拥有灵活的相交点,哪怕短暂地走散,我们也终将会相见。”
阿零靠在我的肩上,此时漆黑的窗外恰好划过几颗流星。
“好,证明给我看。”
最新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