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材贩子用奶粉冒充速凝剂、监理公司用塔罗牌验收林深是被檀香与诵经声唤醒的。
额头传来冰凉的触感，他抬手摸到安全帽内衬粘着的黄符，朱砂绘制的北斗七星图案正贴在前额。
手机从沾满香灰的桌面震落，屏幕亮起的瞬间，锁屏照片让他瞳孔骤缩——画面里"自己"身穿杏黄道袍，正将桃木剑刺入混凝土试块，四周跪拜着戴安全帽的工人。
"林工！
三号楼的圣水不够用了！
"电子念佛器的嗡鸣声中，施工员王德发撞开板房铁门。
这个满脸青春痘的年轻人左腕缠着开光手串，胸前工牌夹层塞着平安符，安全帽侧面用红漆喷着"南无阿弥塔吊佛"。
林深的目光扫过墙上日历：2024年3月15日。
他记得自己明明在2023年的地铁隧道塌方事故中昏迷，此刻却身处某个荒诞剧场——窗外三十层高的写字楼外墙上，工人正用吊篮悬挂八卦镜；塔吊吊钩系着五色经幡，在春风中招展如妖异的旗鱼。
"黄大仙说今天犯太岁，每车混凝土要加二两朱砂......"王德发擦着汗递来符纸，上面的星宿图用荧光粉勾勒，在阴影中泛着幽绿。
林深捏着符纸的手指关节发白。
作为国家一级注册结构工程师，他参与过港珠澳大桥混凝土配比设计，此刻却像个误入邪教现场的无辜市民。
突然袭来的眩晕感让他扶住桌角，记忆碎片在脑内闪回：奠基仪式上跳傩舞的自己、验收会上焚烧设计图纸的场景、还有手机视频里那段用黑狗血给钢筋"开光"的荒诞影像。
"带我去搅拌站。
"他抓起沾满香灰的安全帽，指甲深深掐入掌心。
穿过工地的三百米路如同穿越魔幻现实主义画廊。
钢筋加工区的工人正在举行某种仪式——他们给每根螺纹钢套上红绸，用鸡血在表面绘制符咒，最后将钢条浸入混着纸钱灰的水槽。
林深捡起地上一截"开光"过的钢筋，游标卡尺显示直径误差达到3mm，这在国内任何一个正规工地都足以让质检员发疯。
"屈服强度测试过吗？
"他的声音有些发抖。
"黄大仙做过法事，保准比普通钢材结实！
"绑钢筋的工人咧嘴笑，露出缺了门牙的豁口，"上回东区楼板开裂，换了开光钢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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