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士们、先生们:我们的飞机己经到到滨海机场,我们将要在五号候机楼进港。
机舱外的的温度是35摄氏度。
……”机舱内传来空姐温柔的声音,瞿姝悦向窗外看去,地面的建筑越来越大,她脑海里的那个人也越来越清晰。
瞿姝悦在广播的指示下下了飞机,刚拿完行李,李嘉树的电话就准时打了过来。
“喂,嘉树。
我到了,你处理公司的事情吧,我让宋绵来接我。”
瞿姝悦尾音微微下沉,带着令人安心的妥帖。
瞿姝悦打着电话,往外面走,就看见宋绵在接机的人群中,连忙招手呼喊,“绵绵,这儿!”
“我先挂了。”
“好。”
李嘉树刚说完,耳边就传来嘟嘟的声音。
两人紧紧的相拥在一起,就像多年前她跑完3000米后宋绵在终点接她一样。
瞿姝悦先松开手,看着眼眶有点湿的宋绵,打趣的说道:“我们绵绵现在真的变成女强人了哦。”
右手还朝宋绵比了个大拇指。
八年,时间都在她们身上留下了痕迹,那个留着一头黑长首头发,只会穿最简单的T恤的拧巴少女,现在剪了一头利落的短发,穿着经典修身的西装,剪裁简约而精致,身上的干练和从容让人无法忽视。
宋绵被瞿姝悦的动作逗笑,拍了拍她的头,“好啦!
你刚回国,我们先去吃东西,再把你送回家,你行李我让人送到你家去。”
她的语气里都是纵容与无奈。
高中时的瞿姝悦是她们那堆人里面最让人喜欢的,性格好,长得漂亮,成绩好,家世好,总之就是什么都好。
虽然现在宋绵记忆中那个明媚的少女褪去幼稚,变得温柔妥帖,但是她还是会不自觉像高中时那样对她。
她们俩挽着手走出机场,与旁边准备朝登机口走的人形成鲜明的对比。
“干嘛?”
男人语气淡淡的接起电话,显然对对方有诸多不满。
“叶秋言你怎么又要跑到国外去了?
你上个星期不是才去吗?”
电话对面男人的语气很是不解。
“开研讨会。”
男人似乎很不想搭理对方,但还是做出了解释。
“噢~,我还以为你又…”“有事儿吗?
没事我挂了。”
没等对面的人讲完,叶秋言就打断了他说话,因为不用想都知道这个“二百五”要说什么了。
“有事有事!
你先别挂。”
林朝阳连忙大声说道,好像下一秒叶秋言就会挂掉电话一样。
叶秋言没说话,等着林朝阳继续话题。
“这个星期六,同学聚会你来不来?”
叶秋言皱了皱眉头,准备把电话挂掉。
“瞿姝悦回国了。”
林朝阳像是故意一般,把最后一句话留到现在才说。
叶秋言脑子一片空白,耳边飞机的播报声变成嗡嗡嗡的响声,握着手机的手不断攥紧。
他语气一滞,喉咙里挤出几个字,“我知道了。”
叶秋言挂掉电话,急促的翻动着通讯录的列表,准备按下时却突然停住,愣了一两秒,原本举起的手无力的垂在身旁,站在候机大厅一动不动。
耳边飞机航班的播报声把他拉回来,恢复了往常拒人千里的模样,抬起有些僵硬的腿,朝登机口走去,只是他慌乱的脚步暴露了他此刻的心情。
滨海夏天白天和晚上的温度相差很大,出了机场的瞿姝悦感受到一股热浪打在自己脸上,连呼吸都带着灼烧感,这是她很多年都没有体会到的感受了。
她穿了一件水蓝色的冰丝衬衫,垂坠的衣摆随着她上车的动作轻轻晃动,勾勒出流畅的线条,下身搭了条复古蓝的牛仔裤,硬挺的丹宁布料与丝绸的柔滑形成奇妙的对比,让瞿姝悦在温柔中透露出俏皮。
瞿姝悦坐在副驾驶上吹着风,转头问道:“我们去哪里儿吃饭啊?
坐了八个小时的飞机我快饿死了。”
“去一家私房菜馆,你本来胃就不太好,刚回国还是吃点清淡的比较好。”
宋绵对瞿姝悦嘱咐道。
这家私房餐馆开在一个很隐蔽的巷子里,建筑是仿古的建筑,里面的空间很大,像是远离城市的世外桃源一样,将外界的喧嚣隔开。
“这家店的老板是一个富三代,专门找这么个地方,花了好大的价钱,修成这样,平常只接受提前预订和熟人的单。”
宋绵朝瞿姝解释道。
“我也是托朋友才订到的包厢。”
宋绵和瞿姝悦在服务员的引导下到达包厢,“小姐,菜马上就上了,请稍等。”
“这富三代倒是会做生意啊!”
瞿姝悦抬头打量包厢的摆设,中肯的回答道,就像是在对一件商品进行评价。
这样一个私房餐馆肯定不是为了盈利,只接受预订和熟人,一个富三代的熟人肯定都是不可小觑的人物,更何况普通人谁会这么麻烦的来这儿预订就为吃一顿饭。
宋绵嘴角微微上扬,“谁说不是啊!
说不定我们旁边的包厢正在谈几千万的大合同呢!
看来只有我们是来品尝美食的。”
她说完,两只手还向摆开。
瞿姝悦被宋绵的话逗笑,刚回国时的不熟悉感也慢慢消散。
吃饭到一半时,宋绵出去接了个电话,瞿姝悦感觉房间的空气有点闷,就去洗手间洗了把脸。
可来到厕所后,她才发现自己的应激反应又发作了,镜子里自己的模样变得模糊,胸口有些发慌,耳边传来嗡嗡的声音,手指和双腿开始不受控制的颤抖,她强撑着走到走廊,心里却又害怕被宋绵发现。
“阿姝。”
低沉的声音响起。
瞿姝悦抬头一看,是李嘉树。
李嘉树赶紧往前扶住她,可以听到她微弱的声音,“药……”。
他手臂穿过她的膝弯,快步往外走去,“好,我车里有。
"宋绵在包厢里等了很久,却没有看到瞿姝悦回来,正准备出去找。
一个穿西装的男人走进包厢,开口:“我是美悦集团的秘书,刚才小姐有事先回去了,我来拿包。”
说着还递出自己的名片。
宋绵只好把包给这个男人,因为名片上“首席秘书”的称号确实是真的。
瞿姝悦几乎是跌进车里的,车门“砰”地甩上,将外界的声音隔绝在外。
指尖在真丝衬衫上抓出几道凌乱的褶皱,呼吸开始不受控制地急促起来。
“你还好吗?”
李嘉树的声音从旁边传来,温和却带着一丝紧绷,手中递过来几片药片和水。
瞿姝悦接过药和水,颤抖的喂进嘴里,随着药效发挥作用,她的呼吸也慢慢稳定。
李嘉树的手伸过来,却在即将碰到她的手时停住了,转而将手放在瞿姝悦的背上,为她抚平呼吸。
瞿姝悦手握着药瓶,明明是精神类的药物,可瓶子上却写着维生素A,她的手指用力的扣着瓶子上的标签,眼睛无神的望向前方,脸上却苍白而冷漠。
车内的寂静像一层柔软的茧,包裹着她体内溃烂的伤口。
她把额头抵着冰凉的车窗,耳边只有心脏砸在胸口的声音--沉闷、绵长、无处可逃。
李嘉树没有安慰,也没有追问,只是安静地陪在他身旁,过了很久他才低声问:“要回家吗?”
她点点头,眼神己经恢复了几分清明。
李嘉树这才让前面的司机掉头,驶入夜色,仿佛刚才的崩溃只是一场短暂的暴风雨,过去了,就再不必提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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