贞观十西年深秋,太极宫甘露殿檐角的铜铃在暮色中叮当作响。
李恪跪坐在紫檀雕花案前,宽大的亲王常服下摆浸着未干的酒渍。
他第三次用指甲掐住虎口,真实的痛感提醒着这不是梦境——那场突如其来的爆炸后,他竟成了史书里英年早逝的吴王。
"殿下,该献寿礼了。
"宦官尖细的嗓音刺破思绪。
李恪抬头望向九阶玉台上的帝王,蟠龙烛架在李世民眉骨投下阴影,恍惚间竟与故宫藏画中的太宗像重叠。
他握紧袖中鎏金匣,匣内琉璃盏的棱角硌得掌心发疼。
殿外忽起骚动。
执戟卫士的铠甲碰撞声里,司天监正袁天罡广袖当风而入,手中浑天仪泛着青铜冷光:"陛下,辰时三刻,荧惑犯心宿!
"话音未落,突厥使臣阿史那贺鲁突然暴起。
鎏金酒樽中寒芒乍现,三棱透甲锥首取御座!
李恪瞳孔骤缩,前世修复兵器的记忆在血脉中苏醒。
他抄起案上鎹金错银箸,手腕翻转间竟用考古队学的双龙锁刃手法夹住毒锥。
铜绿斑驳的锥尖距李世民咽喉仅余三寸,凝着幽蓝的乌头汁滴落玉阶。
"放肆!
"禁军统领程咬金声若惊雷。
百骑玄甲瞬间封死殿门,月光掠过陌刀森寒的刃纹。
李恪却见武媚娘捧着银盘的手指微颤——那本该呈上寿桃的宫女袖中,分明藏着半截淬毒的簪子。
李世民拂开护卫,玄色十二章纹冕服扫过满地狼藉。
他拾起毒锥在烛火下细看,忽然放声大笑:"好个突厥狼崽子!
此等精钢,怕是把高昌国库都掏空了吧?
"帝王鹰目扫过阶下面色惨白的阿史那贺鲁,最终停在李恪渗血的指尖。
"恪儿。
"这一声唤得温和,却让李恪后颈发凉。
他记得《旧唐书》记载,玄武门前夜李渊也是这般唤过建成。
果然下一句便是:"你何时学会这等江湖把式?
"殿角铜漏滴答作响。
李恪额角沁出冷汗,忽然瞥见袁天罡袖中露出一角星图,二十八宿的朱砂标记竟与前世敦煌残卷分毫不差。
电光石火间,他撩袍跪拜:"儿臣上月偶得前隋将作大匠宇文恺手札,其中载有西域机关术......""陛下!
"杨妃的惊呼打断话音。
这位隋炀帝之女突然咳出黑血,素白罗帕上绽开触目惊心的红梅。
李恪心头剧震,史书记载杨妃明年便会病逝,难道......轰隆!
惊雷劈开殿顶琉璃瓦,暴雨裹挟着火药气息灌入。
袁天罡手中浑天仪疯狂转动,北斗七星在破碎的藻井间明明灭灭。
李恪扶住摇摇欲坠的母亲,忽然嗅到一丝熟悉的硝石味——这根本不是天雷,是有人在甘露殿下埋了震天雷!
瓦砾堆中的硝石泛着冷光,李恪指尖残留的震天雷引信粉末微微发烫。
这味道让他想起前世修复北宋《武经总要》时见过的"地龙雷"配方——硫磺六分、硝石三分、炭末一分,正是掌心这撮灰白粉末的比例。
"三日内彻查九市火器!
"李世民的敕令在雨中炸响。
程咬金劈手夺过禁军呈上的青铜引信,末端暗红石脂让李恪瞳孔骤缩——这分明掺了高昌进贡的龟兹石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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