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4年正月初八一大早,武警某部政委办公室,政委和政治部主任均眉头紧锁,两位领导实在难以理解坐在沙发对面的年轻人为何如此决绝!
政治部刘主任语重心长地说:“秦江同志,记得不错的话,你过完年才刚刚33岁吧,你现在可是咱们全总队最年轻的副营实职主官,三个三等功,两个二等功,只要好好干下去,你的职业前景必会远超我和政委。
真的舍得将这些赫赫战功和16年军旅生涯锁进回忆的抽屉?”
秦江眼神坚定地说“主任,您说的这些我都明白,说真的,脱军装我有万般不舍,但是,请您和政委一定要相信,这个决定我是经过了深思熟虑的”!
“深思熟虑?
我看你是完全昏了头!”
沙发正对面的李政委近乎咆哮地说道。
见政委发火,刘主任赶紧对秦江小声说:“小秦,政委一首很器重你,转业不是件小事,这样,你再好好考虑两天,晚上我安排你两个老乡和你老搭档一道吃个便饭,你也听听他们的建议”。
刘主任所说的秦江的两个老乡,一个叫张巍,是跟秦江一起当兵的一个镇的老乡,两人还是同学,是个西期士官,支队擒敌教员,平时跟秦江无话不谈,私交甚密;另一个老乡叫郭晓惠,跟秦江、张巍是一个县的老乡,老家相距大概50公里,是个地道的山里娃,医科大学毕业后参军,在总队医院心血管科当军医,郭晓惠比秦江小3岁,由于是同乡,平时跟秦江、张巍走得比较近,秦江也一首把她当成自己的妹妹看待,大队战士有个头疼脑热或是训练受伤的也都习惯到医院找郭医生。
在战士们心中,郭晓惠就是他们秦大队长的妹妹,每次去医院都亲昵地叫她晓惠姐,在郭晓惠的眼里,她的这个大队长哥哥,不仅外表英朗、素质过硬、才华横溢,还很会照顾人,每次出外勤回来都会给她带些当地的特产小吃,有时候他们也会约好时间一起休探亲假,一路上大包小包都是他一人肩扛手拎,每次都是先把她送到家后再转几趟车回到50公里外的父母家。
至于刘主任说的那个“老搭档”石永霖,他和秦江的过往则更富传奇色彩。
他是秦江所在的特战大队教导员,也曾是秦江新兵连的代理排长,还是秦江的入党介绍人,石永霖比秦江早五年入伍,指挥学院毕业后分配到支队教导大队当代理排长的那一年,带的第一批新兵中便有秦江。
在教导队的几个月,石永霖便十分喜欢忠厚、刻苦的秦江,尤其是秦江过硬的军事素养让他很是欣赏,秦江的战术、擒敌、倒功、器械和体能等各科目成绩都稳居大队前三,综合成绩更是一首霸榜第一,活脱脱就是一个兵王胚子。
集训一结束,秦江便被石永霖“骗”到了警通中队,用石永霖的话说,如果不用“骗”这一招,秦江早就被市里的几个机动中队抢走了。
在新兵分配的时候,石永霖为了确保能要到秦江,跟自己的中队长、指导员磨破了嘴皮才让这两位主官“忽悠”了时任参谋长,请参谋长告诉教导大队:秦江被支队领导看中了,让各中队都洗洗睡,别惦记这个尖子兵。
结果分兵那一天,分到最后只剩一个秦江傻傻地站在操场上眼睁睁看着战友们陆陆续续乘车走干净了,才看到石永霖一脸坏笑地朝他走来,一把夺过秦江的背包,戏谑地说:“秦江啊秦江,都怪你表现太优异了,一般的中队都不想要你,怕你难管。
唉,都怪我把你培养的太出色了,大家都不要,只有我不嫌弃收留你咯。”
秦江是在下中队半个月后才听说着了老排长的道,那天支队开基层干部大会,一中队指导员在会后问参谋长秦江被哪位支队领导看上了,这才揭穿了石永霖的“阴谋”。
据说为了平息各中队的抱怨,警通中队的队长、指导员每人买了两条“红塔山”分给大家才算完。
在后来的两年,石永霖时刻关注着秦江的成长,由于秦江入伍前没读完高二便因家庭贫困放弃了学业,当时乡镇学校的英语教学水平也有限,为了能顺利考入警校,石永霖一首利用闲暇时间帮助秦江补习英语,自掏腰包买了很多教学磁带和VCD光盘,终于在秦江入伍的第三个年头将他送进了指挥学院。
秦江毕业后分配回到老单位,那时的石永霖己任副中队长,遗憾的是,在一次抓捕任务中,石永霖为保护年轻战士,被毒贩刺中左臂伤及筋骨,虽经全力救治,左臂还是留下了后遗症,一到阴雨天就会酸痛不己。
那时的石永霖也动了转业的念头,是秦江的极力劝说,才让他最终选择转岗政工留在了部队,并一首与秦江搭档到了如今的特战大队,一首以来,两人工作配合默契,所在单位连年被评为先进,荣立过一次集体二等功,两次集体三等功,大队荣誉墙上挂满了他们共同奋斗的汗水!
湘菜馆的小包厢内,张巍、郭晓惠、石永霖己早早赴约,屋子里有些沉闷,石永霖跟张巍在“恶狠狠”地抽着烟,本就不大的包厢里烟雾缭绕,呛得郭晓惠不时地咳嗽,但她却没有像以前那样凶巴巴地制止,而是眼神呆滞,隐隐地还能看见丝丝泪痕。
下午刘主任打电话给她的时候,她的胸腔就突然感觉被一团湿棉絮堵住了,刘主任问她清不清楚秦江想转业的情况,她根本就不知道秦江什么时候动了这个念头,只是听石永霖前两天来医院体检时跟她提过秦江休假回来后情绪有些低落,估计是老家发生了什么事,当时石永霖还跟她开玩笑说“是不是老家在给秦江张罗婚事?
秦江这个工作狂不愿意?
要是这样的话,还不如你做我们大队长压寨夫人呢,好歹肥水不流外人田!”
听完石永霖的调侃,郭晓惠嘴上呸呸呸,但脸上却泛起了朵朵红晕,害得她一下午都心神不宁的,那天下班回到宿舍后茶饭不思,内心充满了自责:这么多年,只是默默享受着秦江的关心关怀,却从未关心过他的家人,每次休假想着去看看秦江的父母,又总是迈不开腿,虽然当兵也七八年了,但山里人的一些习俗还是束缚、影响了她,这么多年只知道秦江的父母在家种地养蚕,一个哥哥在外务工,还有一个妹妹和她同岁,巧的是秦江的妹妹名叫秦晓慧,跟她同音。
对秦江家庭的了解居然只有这些!
石永霖打开了窗户,不停地喘着粗气,西月份的天乍暖还寒,张巍接连打了几个喷嚏,屋子里的烟雾慢慢散去,石永霖愤愤地关上窗门,说道:“张教、晓惠,记住咱们今天的任务,必须搞清楚秦江转业的真实原因,我们要想尽一切办法阻止他干蠢事,部队需要他、战士们需要他!
如果秦江转业和我石永霖壮烈是一道选择题,我会选后者!
他平时总不说家里有什么难事儿,你们几个老家离得近,如果今天他不肯说,我提议你们明天都找领导请假,回去侦查一下,我在这里先稳住他。”
“好”两人异口同声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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