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阳如血，将古寺斑驳的墙垣染成琥珀色。
陆明卿踩着满地枯叶跨进山门时，正听见檐角铜铃在暮风里碎成千万片。
他的青布直裰沾满尘土，肩头书箱的系带深深勒进皮肉——这本该是进京赶考的路，可他心里清楚，自己怕是走不到汴梁城了。
佛殿里供着半截断臂的菩萨，彩漆剥落处露出狰狞木纹。
陆明卿跪坐在积灰的蒲团上咳嗽，喉间腥甜漫上来，在掌心绽开一朵红梅。
三日前他在渡口呕出第一口血时，艄公吓得几乎跌进河里。
此刻他望着指缝间的血渍，忽然想起临行前母亲将家传玉佩系在他腰间，青铜兽面在夕照里泛着幽光。
"公子可要借宿？
"清冷冷的嗓音惊得他脊背发凉。
转身时绯色裙裾拂过门槛，十八九岁的姑娘挎着竹篮立在暮色里，鬓边木槿花还沾着山雾。
最奇的是那双眼睛，琥珀色瞳仁映着将熄的霞光，像是两簇跳动的烛火。
陆明卿慌忙起身作揖："小生冒昧，不知此处有人...""这荒寺废弃二十载，哪来的人。
"女子轻笑，腕间银镯叮咚作响。
她径自走到佛龛前，从竹篮里取出白瓷瓶供在香案上，三支线香无火自燃，青烟袅袅盘成蛇形。
书生倒退半步，袖中手指掐进掌心。
他分明看见女子俯身时，后颈绒毛在暮色里泛着银光。
"公子面色青灰，怕是活不过三日了。
"她忽然转头，木槿花瓣落在血泊里，"不如我们做笔交易？
我替你续命，你助我修功德。
"夜风穿堂而过，供桌上的经幡突然哗啦啦翻卷。
陆明卿望着香炉里扭曲的烟迹，想起《太平广记》里那些遇狐的书生。
喉头又泛起血腥气，他哑着嗓子问："姑娘要如何相助？
""简单得很。
"她指尖掠过他腰间玉佩，青铜兽面的獠牙突然泛起幽蓝，"你阳气将尽，需得每日饮我一盏血。
作为交换——"尾音拖得绵长，窗棂外传来夜枭凄厉的啼叫，"你要助我完成三件善事。
"子夜时分，陆明卿在偏殿草席上辗转反侧。
月光透过破瓦，正照见墙角的蛛网。
那女子——她自称白露——在佛堂另铺了卧榻，此刻传来细微的瓷器碰撞声。
他悄悄支起半边身子，看见供桌上的白瓷瓶映着冷月，瓶身竟显出九尾狐影。
突然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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