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武城飘着今冬第一场雪，林家祠堂的青砖地面结着薄霜。
我跪在祖宗牌位前，听着身后族人们窸窸窣窣的议论，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林玄，你可知罪？
"大长老林岳的声音像把钝刀刮过耳膜。
我抬头望着他紫金蟒纹的袍角，三年前那场雷雨夜的记忆突然翻涌——就是这个声音在我突破的关键时刻，将蚀骨散混入护心丹。
"玄儿经脉尽断己受天罚，何须再跪？
"妹妹雪晴突然冲进祠堂，鹅黄裙裾扫过门槛时带起细雪。
她挡在我身前时，我闻到她发间淡淡的药香，这丫头定是又去后山采了三叶冰莲。
林岳手中乌木拐杖重重顿地："勾结外族盗取林家至宝，按族规当废去修为逐出......""大长老且慢。
"我缓缓站起，膝盖骨发出细微脆响。
祠堂突然陷入死寂，檐角铜铃被寒风撞出清越声响。
三年了，怀里那枚母亲留下的玉佩，终于在今天清晨烫得如同烙铁。
"你说我盗取龙血参。
"我摊开左手，掌心赫然躺着半截枯黄根须，"可曾见过真正的龙血参？
"林岳嫡孙林昊突然嗤笑："你这废物也配碰......"话音未落，我指尖迸出金芒。
那截根须遇光疯长，转眼化作三尺血藤，藤身龙纹游走，在众人惊骇的目光中开出七朵金蕊。
"龙血参遇真气则化形，诸位长老应当认得。
"我弹指将血藤掷向空中，转身时玄青长袍无风自动，"三年前我突破凝元境时，护心丹里掺的蚀骨散，可还够用？
"祠堂外突然传来闷雷，却不是来自天际。
我感受到心脏处玉佩开始疯狂震颤，仿佛有什么古老的东西正在苏醒。
林昊持剑刺来时，我分明看到剑锋在距咽喉三寸处诡异地扭曲。
"跪下。
"这两个字出口的刹那，整座祠堂的青砖地面轰然下陷三寸。
林昊双膝爆出血花，他不可置信地望着自己嵌进地砖的腿骨，喉咙里发出困兽般的呜咽。
"神脉觉醒！
"不知哪位长老嘶声喊道。
我低头看着自己皮肤下流动的金色纹路，终于明白母亲临终时那句"待神血沸腾之日"是何意。
林岳的拐杖突然化作九节钢鞭袭来，却在触及我眉心的瞬间寸寸崩裂。
我伸手虚握，这个执掌林家二十年的老人便如破布般撞上梁柱，鲜血在祖宗牌位前溅出扇形轨迹。
"从今日起。
"我踏着满地碎砖走向祠堂大门，雪晴立即会意地捧来家主令箭，"三年前参与秘境之变的十七人，自己到刑堂领三百碎骨鞭。
"祠堂外风雪更急，我却感觉不到寒意。
掌心玉佩浮现出陌生女子的虚影，她朱唇轻启说的分明是："来九幽冥域找我。
"而远处阁楼上，苏家大小姐苏清璃正摆弄着星盘，她腰间玉佩与我怀中那块恰好能拼成阴阳双鱼。
"哥，你的眼睛......"雪晴突然拽住我衣袖。
铜柱倒影里，我的瞳孔己变成熔金般的竖瞳，像是某种古老凶兽正在苏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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