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的阳光斜斜地穿过礼堂的彩色玻璃窗,在讲台上投下一片斑驳的光影。
宁时晓站在话筒前,纤细的手指微微调整了一下演讲稿的位置,声音清澈得像初秋的风。
"作为学生会代表,我想说的是,高二这一年对我们每个人都至关重要..."许魏洲坐在礼堂最后一排的角落,校服外套随意地搭在肩上,露出一截苍白的手腕。
他本应该像往常一样在素描本上涂鸦来打发这无聊的开学典礼,但此刻,他的铅笔却悬在半空,目光无法从讲台上那个身影移开。
光线太偏爱她了。
许魏洲想。
那些透过玻璃窗洒落的光斑在她身上跳跃,为她镀上一层毛茸茸的金边。
她的头发扎成一个简单的马尾,随着说话的节奏轻轻晃动,像某种小动物的尾巴。
铅笔终于落下,在纸上快速勾勒出一个少女的侧影——微微扬起的下巴,说话时会不自觉轻蹙的眉头,还有那截从校服袖口露出的纤细手腕。
"许魏洲!
你又在上课画画!
"班主任王老师的声音把许魏洲拉回现实。
他条件反射地合上素描本,却听到周围同学的低笑。
讲台上,宁时晓的发言刚好结束,她的目光被这边的骚动吸引,与许魏洲短暂相接。
只是一瞬间的事,许魏洲却觉得有什么东西在胸腔里轻轻撞了一下。
"开学第一天就开小差,"王老师无奈地摇头,"放学后到我办公室来一趟。
"下课铃响,许魏洲慢吞吞地收拾着东西。
教室里的人己经走得差不多了,他翻开素描本,盯着那张未完成的侧影发呆。
"画得真好。
"一个声音从头顶传来。
许魏洲猛地合上本子,抬头对上了宁时晓的眼睛。
近距离看,她的眼睛比他想象的还要明亮,像是盛满了整个夏天的阳光。
"我...只是随便画画。
"许魏洲把素描本塞进抽屉,动作太大,碰掉了桌上的铅笔盒。
宁时晓弯腰帮他捡起散落的铅笔,"王老师让我通知你,下午换座位。
你被调到第三排靠窗的位置。
"她顿了顿,嘴角扬起一个浅浅的弧度,"和我同桌。
"许魏洲的手指僵住了。
他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和班长同桌?
这一定是王老师"改造问题学生"计划的一部分。
"别担心,"宁时晓似乎看穿了他的想法,"我不会告发你上课画画的。
"她眨了眨眼,"只要你偶尔也帮我画几张手抄报的插图。
"许魏洲看着她转身离去的背影,马尾辫在脑后轻轻摇晃。
许魏洲的午餐时间永远属于天台。
学校顶楼那扇生锈的铁门很少有人推开,大多数学生宁愿挤在吵闹的食堂,也不愿爬上五层楼梯,只为一个安静的吃饭场所。
但对许魏洲来说,这里是他一天中唯一能喘口气的地方。
十月的风己经带着凉意,他靠在水泥围栏上,翻开素描本最新的一页。
街角那棵百年枫树在秋阳中呈现出绚丽的色彩——橘红、金黄、深褐,层层叠叠像是打翻的调色盘。
铅笔在纸上沙沙作响,他试图捕捉那片在风中摇曳的红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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