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碧空,云朵悠然。
微风轻拂过锦簇的花园,送来丝丝清凉,卷走缕缕芬芳。
阳光穿过窗户,映照在洁白的羊绒床边毯上。
静好的正午,唯有清脆的鸟鸣,在空荡的房间里回响。
一个黑发蓝眸的青年,正在房间内镂空木雕的镜子前,瞪大着双眼。
他怔怔地环顾西周,随即目光陡然定格。
对面的壁炉上方,挂着一幅金边油画。
而画像中,站在左侧的身影,正是眼前茫然的青年!
一个趔趄,他单手撑着墙壁,大口地喘着粗气,额头瞬间浸出细汗。
“我穿越了?”
一个念头,在李亮脑海中浮现。
曾经只幻想过的桥段,真正发生在自己身上时,没有想象中的期待和激动,只有对陌生环境的不安与惊恐。
李亮稳住心神,走近这幅栩栩如生的油画,抬头仔细打量。
画中,一位身着黑色礼服的中年男士站在中间。
拇指的红宝石戒指和胸口的白金胸针,显露着他的财富与地位。
左侧挽着他胳膊的女士,穿着杏色宫廷裙摆,褐色的秀发盘起,嘴角浅浅的两个酒窝,含着若隐若现的笑意。
右边站着一位俊俏青年,穿着米色格子条纹马甲,一头黑色短发,眉宇间与画中女人有几分相似。
正是现在的自己!
就在李亮看的出神时,门外传来由远到近的脚步声。
精致雕刻的榆木房门也随之开启。
~~~哐当!
双方都吓了一跳,呆滞在原地。
只见门口一位穿着女仆装的红发少女,此时瞪大着双眼。
本该提着木桶的双手,正捂着嘴巴。
“佛伦德少爷?”
紧跟着,女仆来不及收拾脚下的水渍,匆忙地鞠了一躬后快步退下。
“……”“‘佛伦德’……这就是原主名字吗?”
李亮念头交错:“奇怪,她不是说的汉语,为何我也能听懂呢……”哒哒……随即,外面传来凌乱急促的脚步声。
“儿子!”
忽地一白色的身影冲到跟前,捧起李亮的脸颊。
妇女身上散发着淡淡的清香,正是油画中的女士。
只是此刻脸色略显憔悴,雾水朦胧的眉眼中含着惊喜。
几秒后,她一把抱住李亮,凄然痛哭起来:“我的孩子!
你终于醒了。
医生说你起不来了,哪怕魔法使也束手无策。
我真的好担心!”妇女呜咽着,又紧了紧双臂。
“呜呜……为什么我不能替你受伤!
为什么我不能替你昏迷!
我可怜的孩子……”“我每天寝食难安,只能在教堂不停地祷告。
呜呜呜……一定是我主听到了我虔诚的祈求。
感谢我主……”感受着眼前这位母亲倾泻的感情。
肩头上泪水的暖流,仿佛流入了心间,让李亮本来悬着的心也缓缓放下。
他不禁环抱着这位母亲,轻抚着予以安慰。
首至良久,妇女的情绪才渐渐稳定,只是还有些微微啜泣。
这时,一位身穿黑色燕尾服、戴着金边眼镜的中年男人,出现在了门口。
他轻敲三次门框,然后一丝不苟地将右手放到左胸口,恭敬鞠了一躬。
微笑着礼貌开口:“佛伦德少爷,恭喜您康复。”
“丽奥娜夫人,很抱歉打扰到你们。
老爷要我来告知您,为庆祝少爷醒来,今晚6点举行家族晚宴。”
丽奥娜闻言,眼中微不可察地闪过一抹愤然。
从袖口抽出粉色丝绸手帕,轻轻沾拭脸上的泪渍。
然后转身对着中年男人,颔首应道:“谢谢你,莫里德管家,我知道了。”
管家再次鞠躬后,才慢慢退出门口。
妇女抬手抚摸着李亮的头顶,声音温柔地说道:“儿子,你刚刚苏醒,先泡个热水澡。
妈妈先去找你父亲。”
“……”短暂的沉默后,李亮硬着头皮,模拟脑海中的语言,尽量简短地回答道:“好…好的。”
丽奥娜踮起脚尖,亲昵地吻了下他的脸颊,微笑地摆了摆手。
走到门口,吩咐了几句站在一旁的佣人,随即朝走廊尽头的扶梯走去。
————摩瑞利亚子爵的个人书房。
“佛伦德少爷看起来身体确实并无大碍了,只是……”摩瑞利亚停下手中正在签字的金尖鹅毛笔。
深邃的蓝色双眸,正盯着眼前刚刚下去传话的管家,皱着眉头问道:“只是怎么了?”
莫里德管家微微低头,回答道:“以前佛伦德少爷遇到什么事情,只会抱着夫人大哭,刚刚却在安抚丽奥娜夫……”“受了这么重的伤,有点反常很正常。”
子爵开口打断他。
又开始翻动着手中的文件,淡淡道:“下去吧,去准备晚宴。”
“是,老爷。”
莫里德管家行鞠躬礼,走到门边,轻轻地拉上房门。
摩瑞利亚拉开旁边的抽屉,拿出一个雕刻着白鸽纹路的家族印章。
蘸着一旁己加热好的封蜡,稳稳盖在了文件封口处。
咚咚咚……“进来。”
只见他的三夫人丽奥娜,从门外踏入。
她轻盈地捻起白色裙摆,一只脚稍探出,微微屈膝,“摩瑞利亚子爵大人,承蒙您的关心,儿子己经醒了。”
摩瑞利亚起身离开书桌,走到她的跟前,正色道:“为什么还要这么称呼我?
你还在闹别扭吗?”
“对不起,我可什么都没说。”
丽奥娜低下头,听不出喜怒。
摩瑞利亚有些疲倦地揉揉眉心,叹了口气,“那只是一个明显的意外……”“是的!
对于您来说,是个意外!”
“一切都是……”她再也忍不住,通红的双眼噙着泪水,静静地看着丈夫。
————李亮泡在灰色大理石堆砌的浴缸内,用手扒着浮在水面上的不认识的花瓣和香草。
“匪夷所思,匪夷所思,太不科学了。”
“难道我是穿越到了中世纪欧洲某个国家?”
他看着对面的小石板上,一个升起袅袅细烟的镂空瓷制香薰炉,陷入胡思乱想。
“佛伦德少爷,您的衣物己经整理好了。
需要加水的话请说,我就在门外。”
女仆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李亮下意识地把身子往浴缸内缩了缩,用蹩脚的本地语言回答道:“好的。”
既来之则安之,当务之急是熟悉这里的语言,应付等下的晚宴。
不能被他们发现,如果知道了我‘夺舍’了他们的儿子,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李亮暗暗打定主意。
并开始用极其细微的声音,练习着发音……他发现,自己熟悉的很快。
就像好久没骑过的自行车,歪歪扭扭地骑过几圈后,就能得心应手。
难怪有些人就算失忆,也不会忘记如何说话。
他一边想着,一边开口:“咳!
我洗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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