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试结束,我与朋友约好一起吃饭,严格的门禁让我不得不提前告别她们往家回。
妈妈的电话再次响起时,我刚好赶上公交车。
公交车行驶在我熟悉的街道上,车上相熟的大爷大妈们大声寒暄,车厢后面的小情侣紧贴在一起说着什么悄悄话,两人时不时笑作一团,也有像我一样带着耳机放着熟悉的音乐望着窗外的车水马龙。
我静静地发着呆,公交车却逐渐驶入了阴暗的街道——这不是我回家的路!
我看了眼手机,屏幕上的时间停留在刚刚妈妈那通电话结束后的18:18。
手机没有信号,软件可以正常使用,但没有通讯功能。
公交车早己空空如也,包括司机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没了踪影。
这辆车如何行驶到这里的,我一无所知。
这里的一切都透着一种诡异感,还有……难言的熟悉。
我打开车门,站在车门前踌躇很久,还是小心翼翼地走出了车厢。
周围昏暗如黑夜,却不影响视物。
这是一处破败的院子,院子内零星的立着几棵枯树,枯树的枝丫诡异的向外伸展。
枯叶满地,脚下踩踏树叶发出的脆响在这异常安静的院落格外刺耳,令人汗毛首立。
身后传来汽车发动机的声音和零星的几句骂声。
“这荒郊野岭的,就一个什么破院子……你们快点派人来接应。”
……声音来自一个男人,透着不耐烦。
我转身欲重新躲回公交车上时,公交车不知道什么时候诡异地消失在我身后。
我避无可避,快速向衰败的教堂侧面跑去,身体紧贴墙壁,注意着那两个男人的动静。
侧面的车门被推开一条缝,一个女人从车上掉了下来,长发遮住了侧脸,我看不清她的样貌。
她的双手被人捆着,就这么跌坐在地上。
两个男人听到了动静,其中一个走到女人面前,手里拿把小刀蹲在她面前,动作极具威胁性。
我距离他们算不上远,但声音依旧有些模糊。
只零星听到了“N109”“以太芯核”“暗点”几句零星的对话。
还未来得及深入思考,刚刚还在威胁别人的男人惊恐地喝了一声:“谁?!”
举着刀警惕地扫视周围,我忙贴紧墙壁,屏住呼吸。
周围零星的红色光点如同熊熊燃烧的篝火爆发的火星又像是血染的花瓣漫天而下。
我好奇地伸手接了一片:“嘶!”
灼烧感自指尖蔓延。
我忙捂住嘴,朝那两个黑衣男人看去。
两个戴着奇异的尖嘴面具的黑袍男人像训狗一般将那两个男人踢到一边,围住了那个还跌坐在地上的女人。
“薛明,薛影?”
我小声嘀咕。
我不会是误入了什么拍摄现场了吧?
“你们……是秦彻派来的……”那跪在地上的黑衣男人艰难抬头,痛苦出声。
秦彻?
深空?
我小心翼翼地伸出脑袋,打量着破败的院落以及院落中的人。
难言的熟悉感此时突然获得了答案。
答案呼之欲出,诡异得让人难以承认。
坚定的唯物主义者仍在挣扎:我可能只是误入人家的拍摄现场,布景这么真实,被我破坏就不好了。
如果是真的,这么高程度的还原一定花费了很多心思。
似是找到了安慰,心里也不由地稍稍松了一口气。
于是,我小心翼翼地离开这个暗角,观察西周。
可这里除了他们几个,一个活人都没有,连一台机器都看不到。
我在距离他们两米外的地方站定。
有些诡异的同时我还是深吸一口气饱含歉意的开口:“抱歉误入了你们的场地,我有事急着离开,耽误你们的拍摄进度了……”我说话的同时,“演员”们依旧很有信念感地走剧情。
“砰”的一声,一生爱看热闹但易受惊吓的无知女大学生此时迅速双手抱头,闭上眼睛,捂上耳朵,狼狈地蹲下去,以寻求安全。
枪声落下,无人倒地。
我缓缓睁开眼睛,正好看到了几缕未消散的黑红色烟雾和瞬间化为灰烬的黑衣男人。
灰烬回溯倒流,伴随而起的风卷携着腐败。
沉寂己久的老钟激荡起浑厚的悲鸣,声声砸向这片厄运之地。
天边泛着血红的光,勾勒出一抹颀长的身影。
灰烬围绕在他的身边,卷起一片衣角。
一双血色眼眸俯视众人如同蝼蚁。
他宛若堕落的神祇降临地狱,裹挟着满身戾气与血腥,接受他人的畏惧、忌惮、尊崇。
“啊——啊——”凭空出现的乌鸦煽动翅膀,稳稳落在主人肩头。
黑红色烟雾弥漫、散去,那道身影己出现在那个跪坐在地上的女人面前,是个身高起码190的银发男人。
“有尾巴跟过来了,去处理掉。”
声音低沉、平静且傲慢。
银发男人背对着我,但我对他的身份己经有了答案。
“你......也是冲着以太芯核来的吧......”“就算出卖灵魂,也要找个付得起价钱的人。”
脑海中零散模糊的主线剧情在我眼前上演。
他抬起左手,手背青筋明显,略显粗糙,手指修长,骨节分明,性张力十足。
大手轻而易举地捏住女人的下巴迫使她抬头。
“看着我。”
是命令。
强势,不容拒绝。
额前的长发被撩开,女人的容貌清晰可见——一张与我有几分相似的脸。
她是我的猎人小姐,那张脸是我亲自一点一点捏出来的。
“时礼?”
这是我为我的猎人小姐取的名字。
时礼的眼神扫向我所在的方向,空洞没有灵魂。
我再看过去时,她又一副倔强地表情盯着银发男人,刚刚似乎是我的错觉一般。
她被迫与银发男人对视,随之面部呈现出痛苦,挣扎着捡起地上的匕首毫不犹豫地划向银发男人。
男人平静地抬起手,手指触碰她的脸颊,然后......扼住了她的脖颈,像对待一只......不听话的猫。
“那就让我帮你想起来——你的过去和未来,还有你将犯下的所有罪行。”
身临其境的感受与隔着屏幕的旁观不同,萧瑟的风裹挟残败,漫天的火星侵蚀黑暗,站在这里没有对结局的期待,未知的恐惧与男人的危险气场腐蚀大脑。
我再次环顾西周,除了破败的院落,古旧的教堂,什么都没有。
这是哪里?
眼前的所有人是真实存在的?
莫名其妙进入乙游世界的想法在脑海中挥之不去,兴奋与恐惧充斥大脑。
我的目光紧紧跟随着银发男人的一举一动。
“毕竟,我们才是真正的同类!”
台词结束,世界暂停!
连即将触碰到地面的落叶也被点了暂停键。
世界好像切了镜头,几道犹如钝刀子一般的视线抵在我身上,令人畏惧却没有伤害。
薛明薛影抱着手臂歪着脑袋转身看我,明明带着面具,我却感受到了他们探究的目光以及脸上一定挂着不怀好意的笑。
“这个人刚刚站我旁边说什么影响我们拍摄进度了?
她不会以为我们在演戏吧?
她怎么傻傻的?
我刚刚差点没忍住笑出来。”
薛影在旁边和薛明嘀咕。
“你笑的出来吗?
不过她说演戏,我们这样怎么不算呢?”
薛明也嘀咕。
我听得见。
银发男人松开了掐着时礼脖颈的手,时礼整个人瘫坐在地上,眼神空洞的盯着地面,犹如一个没有灵魂的破败布偶。
她……银发男人缓缓起身,慢悠悠地转过头看向我,那双血色的眼眸勾人摄魄。
是秦彻。
世界观崩塌……“你……你好!”
礼貌性假笑。
秦彻一步步走近,每一步都重重地踏在我的心上,心脏沉重跳动。
在距离我半米远的距离停下,颔首,垂眸。
秦彻眉骨立体,血色的眼眸隐于阴影之下,含着化不开的阴郁和神秘。
秦彻抬手,温热干燥的手掌轻轻地抚上我的侧脸,拇指在眼下的泪痣上摩挲着。
我的目光不自觉跟随他的拇指移动,身体紧绷,微微后仰。
极具攻击性的长相让人生畏,此时似要把我看穿的一双眼眸,像盯着一只好不容易捕到的猎物。
占有、掌控与珍视杂糅在一起融于这双眼眸中。
我努力忍住想要转身逃离的冲动,颜狗属性大爆发,毕竟为其颜值尖叫的无数个夜晚都在期盼如果现在秦彻就能出现在我面前就好了。
眼底的畏惧一点点凝聚又溃散。
“你迟到了,我的小狸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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