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朝堂风云大胤永德十三年秋,朱雀殿内的铜鹤香炉腾起袅袅青烟,却驱不散满殿凝重。
户部尚书王承业将象牙笏板重重叩在丹墀之上,苍老的声音震得鎏金蟠龙柱嗡嗡作响:“陛下!
私商横行致使盐铁价涨三成,北疆三十万将士铠甲生锈,江南灾民啃食观音土!
臣请即刻推行盐铁官营,禁绝私商!”
龙椅上的皇帝揉了揉眉心,目光扫过两侧朝臣。
右相林正勋捻着胡须冷笑:“自古重农抑商方为正道,商贾逐利如豺狼,放任其插手国计民生,必酿大祸!”
话音未落,左相周怀瑾已踏出班列,玄色官袍上的云纹暗绣随着动作翻涌:“王大人可知,去年商税已占国库三成?
若禁绝私商,修缮江南堤坝的银钱从何而来?”
两派争执声中,监察御史裴砚垂眸凝视手中案卷。
羊皮纸上“沈氏商船”四字被朱砂圈得猩红——三日前,江南商会私运百石粮食入灾县,被当地知府以“扰乱市场”为由扣押。
他摩挲着案上半截断裂的船钉,冷硬的下颌绷出锐利的弧度。
这枚沾着海盐的铁钉,分明是从北境军器监流出的制式物件。
千里之外的江南运河,沈明棠攥着染血的信笺立在船头。
暴雨冲刷着“沈记”商号的杏黄旗,将信纸上“父病危”三个字晕染得支离破碎。
她反手扯开束发缎带,乌发如瀑倾泻,腰间软剑出鞘时寒芒闪过:“掉头!
去金陵!
我倒要看看,是谁敢动沈家的船!”
暮色四合时,裴砚策马穿过朱雀大街。
街边酒肆传来说书人的惊堂木响:“列位看官,且说那江南商会总舵主沈千山,白手起家二十年,富可敌国却...”话音戛然而止,他勒住缰绳,只见一队禁军押着囚车疾驰而过,铁栏后隐约露出半截杏色衣角。
囚车内,沈明棠倚着车壁轻笑。
她故意将沾着泥浆的绣鞋探出栅栏,引得街边百姓指指点点。
当看到街角那个佩着獬豸补子的身影时,她扬了扬腕间的赤金铃铛——那是今早从太子府护卫身上“借”来的信物。
裴砚瞳孔微缩。
他认出了这个铃铛,更看清囚车里女子挑衅的目光。
夜雨打湿他的官服,却烧得他后颈发烫。
这场围绕商税的风暴,怕是要将整个朝堂都卷入其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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