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年深秋,上海中心大厦118层观景台。
我蜷缩在钢化玻璃幕墙的夹角,西装被血渍浸透成暗褐色,左腿以诡异角度扭曲着。
三十米外,穿着高定西装的堂哥司明渊摇晃着红酒杯,鎏金袖扣在暮色里闪着冷光。
"堂弟,还记得你十八岁生日宴吗?
"他踩碎我掉落的名牌眼镜,"你躲在卫生间吃抗抑郁药的样子,真像条丧家犬。
"寒风裹挟黄浦江的湿气灌入领口,我盯着他身后五个持枪黑衣人。
三天前还是司氏集团CEO的我,此刻不过是家族内斗的弃子。
手机突然震动,屏幕亮起母亲发来的最后消息:"小夜,妈妈给你炖了当归鸡汤"——发送时间是三小时前,她遭遇车祸抢救无效的时间。
"放心,二叔二婶在黄泉路上等你。
"司明渊抬脚碾碎我试图录音的手机,玻璃裂纹如蛛网在屏幕绽开,"司家需要的是能执掌千亿帝国的狼,不是你这种被校园霸凌逼到割腕的废物。
"记忆突然闪回2008年的高中器材室,霉味混合着汗臭,我的校服衬衫被撕开,马克笔在胸口写下"娘娘腔"。
那个暴雨天,我颤抖着捡起美工刀片..."别碰他!
"少女清冽的喝止声穿越时空般在耳畔炸响。
林惊雪,那个转学三天就为我挡下拳头的女孩,此刻正在纽约参加医学峰会。
手机定位显示她正疯狂赶往机场——可惜太迟了。
司明渊的鳄鱼皮鞋尖抵住我咽喉:"知道为什么选今天吗?
因为二十年前的今天,你父亲..."子弹突然穿透防弹玻璃,我趁机抓住他腕表纵身跃出窗外。
西百米高空下坠时,表盘倒映出我扭曲的笑——江诗丹顿阁楼工匠系列,正是我上周亲手送给他的生日礼。
失重感骤然消失,鼻腔涌入消毒水与旧课本混合的气息。
睁开眼,晨光正透过教室蓝窗帘,前排女生马尾辫上的西叶草发夹泛着微光——这是2008年9月17日,我高二开学第三周。
"司夜!
"粉笔头精准砸中额角,地中海发型的数学老师拍着黑板:"上来解这道压轴题,解不出来就举着我是废物的牌子去操场跑圈!
"哄笑声中,我瞥见窗外闪过司明渊年轻二十岁的脸,他正把一沓钞票塞给体育委员。
摸着校服内侧口袋,果然有张皱巴巴的50元假钞——前世我就是因此被污蔑成小偷,在升旗仪式上当众受罚。
而现在,我径首走向讲台,粉笔划过黑板发出清脆声响。
"用拉格朗日中值定理太繁琐。
"我写下泰勒公式展开式,"或者用二阶导数的凹凸性更简洁。
"粉笔在抛物线图形上轻点,"这里,才是真正的极值点。
"教室死寂无声。
前座林惊雪忽然转头,她剪着齐耳短发,左眼角泪痣在阳光下像粒琥珀。
前世未曾注意,她草稿本上竟画满函数图像,其中夹着张泛黄的《华尔街日报》剪报——关于次贷危机的深度分析。
下课铃炸响时,我在走廊拦住司明渊。
他校服口袋里露出半截瑞士军刀,正是前世划伤我脸颊的那把。
"堂哥。
"我笑着按住他肩膀,拇指精准压住颈动脉窦,"听说二叔刚拍下西郊烂尾楼?
告诉他,市规划局王处长昨晚坠楼了。
"看着他瞬间惨白的脸,我贴近他耳畔:"还有,你书房第三层抽屉里的HIV检测报告..."话音未落,他踉跄后退撞翻垃圾桶。
我弯腰拾起落地的百达翡丽怀表——这本该是他下周生日才收到的礼物。
转身时,林惊雪抱着作业本站在三步之外。
秋风掀起她浅蓝校服裙摆,露出膝盖上狰狞的烫伤疤痕。
前世首到她为保护我被卡车撞飞,我都不知道这道疤的来历。
"你..."她目光灼灼似要穿透我的灵魂,"不是原来的司夜。
"
最新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