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春的江南总是烟雨蒙蒙,金山寺的飞檐在雨幕中若隐若现。
法海禅师站在雷峰塔的废墟前,手中的佛珠被雨水浸得发亮。
断壁残垣间,一截雪白的蛇骨突兀地躺在青苔上,在阴暗中泛着幽光。
他俯身拾起蛇骨,指腹触到骨节上细密的纹路,仿佛有电流顺着手臂窜进心脏。
刹那间,千年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南宋绍兴年间,金山寺外的桃林里,少年裴文德正用袈裟为一条受伤的白蛇遮雨。
"小师父,你不怕我吗?
"白蛇忽然开口,尾音带着 hissed 的气声。
少年吓得后退半步,却又稳稳站住,将袈裟轻轻盖在白蛇斑驳的鳞片上:"佛曰众生平等,何惧之有?
"雨幕中,白蛇金黄的竖瞳泛起涟漪。
它记住了少年清瘦的背影,记住了金山寺晨钟暮鼓的韵律,更记住了那个为它遮风挡雨的午后。
时光流转,裴文德在寺中苦读,白蛇便在桃林深处默默守护。
它用妖力驱赶野兽,用蛇信为他采撷晨露,看少年的影子渐渐修长,看他的眉目日益清朗。
直到那夜,天雷劈开桃林,白蛇为救被波及的裴文德,被九天玄雷击中七寸。
"快走!
"白蛇的鳞片在雷光中片片剥落,"你本是佛前金蟾,莫要因我误了修行......"话未说完,便被雷火吞没。
裴文德抱着烧焦的蛇骨,泪水混着雨水打湿衣襟。
法海猛然惊醒,手中的蛇骨在掌心发烫。
雨不知何时停了,一道彩虹横跨天际,映得废墟上的青草愈发青翠。
他正欲将蛇骨放回原处,忽听得身后传来轻笑:"大和尚,这可是我的旧骨头,你拿了去,该怎么赔我?
"转身时,他看见一个身着月白旗袍的女子站在断墙边,乌发如瀑,肌肤胜雪,尤其是那双金黄的竖瞳,分明与记忆中的白蛇别无二致。
女子莲步轻移,指尖掠过他胸前的佛珠:"裴文德,千年不见,你竟连我都不认得了?
"法海后退半步,禅杖重重顿地:"阿弥陀佛,女施主怕是认错人了。
"话音未落,女子已欺身上前,指尖点在他眉心:"当年你用袈裟护我,今日我便用这千年修行换你一世红尘。
"法海只觉灵台轰然作响,前世的记忆如决堤的洪水,将他苦心经营的佛法壁垒冲得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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