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8 年暮夏,黄河像头暴怒的巨兽,裹挟着浓稠泥沙,在天地间汹涌咆哮。
十七岁的我,穿着洗得发白的粗布褂子,任由河风将头发吹得凌乱,内心满是执拗与好奇,站在黄河边。
父亲失踪那天的场景在脑海中闪回——他临行前握着我的手,冰凉的触感至今未消。
十年过去,我对真相的追寻从未停止。
身旁,李三爷身着褪色的青布衫,身形精瘦,古铜色的脸上沟壑纵横,每一道皱纹似乎都在诉说着黄河的秘密。
“三爷,我能跟您学捞尸吗?”
我的声音在呼啸的风声中微微发颤,紧张与期待交织。
李三爷目光深邃地凝视着黄河,重重地叹了口气,声音沙哑得如同砂纸摩擦:“娃啊,这捞尸行当,可不是闹着玩的,一旦踏进去,就难以回头。
黄河里的事,邪门得很,稍有不慎,性命就没了。”
想到父亲,我胸脯一挺,语气坚定:“三爷,我不怕!
我爹当年也是捞尸人,我想弄清楚他到底遭遇了什么。”
李三爷的眼神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拍了拍我的肩膀:“罢了罢了,既然你心意已决,我就收下你这个徒弟。
但丑话说在前头,往后都得听我的!”
就这样,我正式拜李三爷为师,开启了捞尸生涯。
跟三爷学艺的第三个汛期,清晨,天色灰暗,铅云沉甸甸地压着,仿佛一场暴雨随时会倾盆而下。
李三爷带着我登上那艘陈旧的木船,船身木板在岁月的侵蚀下斑驳不堪,船头挂着一盏忽明忽暗的煤油灯,灯光随着船身的晃动,在水面上投下诡异的影子。
木船在波涛中剧烈颠簸,向着黄河深处缓缓驶去。
“娃,记住捞尸行当的‘三不捞’。
直立尸不捞、三次捞不上不捞、雷雨天不捞。
这都是老一辈人用性命换来的教训!”
李三爷一边划着桨,神色凝重,声音在浪涛声中显得格外低沉。
我用力点头,眼睛却好奇地打量着四周浑浊的河水:“三爷,为啥直立尸不能捞啊?”
李三爷从褡裢里掏出三枚锈迹斑斑的青铜钱:“这是祖师爷传下的‘问路钱’,遇直立尸要掷钱问卦。
若钱立水面,须即刻焚香诵《往生咒》;若钱沉河底......”他忽然噤声,浑浊的眼珠映着翻涌的浊浪。
每次经过老龙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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