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锁惊破巴山雨,无常勾尽江湖孽”子时三刻·巴山鬼哭林雾气裹着铁链拖地的碎响,惊得三只夜枭扑棱棱窜上夜空。
青城派长老踏雪无痕赵千峰踉跄跌进泥沼,月白袍襟裂开七道血口,手中那把镶着青玉螭纹的”松纹古剑“己崩出米粒大的缺口。
他抹了把嘴角的血沫,耳畔又传来少年清越的吟唱:"寅时三刻鬼门开——"两盏符纸灯笼穿透浓雾,朱砂写着”一见生财“”天下太平“,在夜风中晃出惨白的光晕。
赵千峰握剑的手青筋暴起。
这是逃亡的第七日,他从川北逃到巴山,却始终甩不掉幽冥岛的追兵。
林间腐叶在靴底咯吱作响,他突然嗅到一丝腥甜——是孟婆特制的”化骨香“!
"赵长老好脚力。
"白影自三丈高的老槐树梢倒垂而下,惨白面具额间绘着判官朱笔。
那人腰间玉箫泛着磷光,袖口金线绣着生死簿纹样,正是幽冥地府勾魂使”玉箫阎君“墨弃。
他足尖轻点枯枝,惊落簌簌霜花:"三年前那船川盐,沉在巫峡第几道湾?
""幽冥岛的走狗!
"赵千峰暴喝一声,剑锋陡然挑起七点寒星。
青城派压箱底的”七星落长空“化作流光,首取墨弃咽喉。
这一式他苦练二十载,曾于峨眉金顶连破七名魔教高手。
剑气触及白袍的刹那,墨色铁链自地底暴起!
玄铁锁扣住剑身的脆响里,黑袍人从腐叶堆中破土而出,判官笔点向赵千峰气海穴——正是”铁面判官“墨离。
这对黑白无常孪生兄弟,从来都是形影不离。
"叮!
"松纹古剑断成三截,赵千峰暴退七步,袖中射出七枚淬毒的”青蜂透骨钉“。
暗器却钉入自己先前斩断的槐树桩——墨弃不知何时己与兄长换位,玉箫正抵在他后颈要穴。
箫孔渗出的化骨香愈发浓烈,腐草味混着血腥在林间弥漫。
"二百一十七具童尸的怨气,"墨弃抖开血迹斑斑的账本,磷火字迹映出”童尸充盐引“五个血字:"够开三回鬼门关了。
"丑时·九宫困虎阵铁链绞碎剑柄时,赵千峰突然狞笑:"幽冥岛真当自己是阎罗殿?
"他撕开前襟,胸膛赫然浮现血色八卦图——竟是青城秘传的”锁魂印“。
墨离的判官笔陡然凝滞,因那八卦生门正对墨弃足下死位。
"九宫困虎阵!
"墨弃玉箫急转”黄泉调“,凄厉音波震碎三丈内霜叶。
墨离趁机甩动玄铁链,乌黑锁链如巨蟒缠住赵千峰左腿。
兄弟俩身影忽分忽合,恰似阴阳双鱼游走八方,判官笔与玉箫合击”无常锁喉“。
霎时间,林间鬼哭大作。
赵千峰踉跄跪地,锁魂印轰然崩裂。
他喉头留下两点朱砂似的血痕,双目圆睁着咽了气。
墨弃轻吹玉箫,磷火自账本窜起,将罪证烧成灰烬。
"潮退了。
"墨离忽然开口,声如锈刀磨石。
这是他七日来说的第一句话。
东方泛起鱼肚白,海浪声隐约可闻。
墨弃甩出符纸灯笼照向海岸,只见嶙峋礁石群裸露在退潮中,活像巨兽参差的獠牙。
每月唯有此时,幽冥岛的”忘川渡船“能靠岸。
寅时·忘川渡口蓑衣客的”忘川舟“泊在第七块虎头礁旁,船头悬着的引魂灯却只剩半截焦黑旗幡。
墨离提起赵千峰尸身跃上甲板,玄铁链在礁石上刮出一串火星。
"老蓑头,你的犀角引魂香掺了硫磺?
"墨弃玉箫轻挑灯罩,眉峰微蹙。
他天生嗅觉过人,当年在苗疆追踪”五毒童子“七日七夜,靠的就是百里外辨毒的本事。
蓑衣客蜷在船尾假寐,破斗笠下传出沙哑笑声:"岛上药库上月遭了贼,孟婆娘娘拿硝石配的香。
"说着突然咳嗽不止,指缝渗出黑血。
墨弃瞳孔骤缩。
他瞥见老船夫脖颈处有细密红疹——那分明是唐门”赤蝎粉“中毒之兆!
正要追问,海面忽起异响。
三支雕翎箭破空而来,首取墨离手中尸首!
"叮!
叮!
叮!
"墨离判官笔疾点,箭簇应声而落。
箭尾系着的杏黄符纸在晨雾中舒展,露出武当太极印记。
墨弃玉箫横拦欲追的兄长,望向西面山崖:"武当的牛鼻子来捡现成便宜了。
"海浪拍打礁石的轰响中,隐约传来道袍猎猎之声。
墨离将尸首抛入底舱,玄铁链在船板刻下深深沟痕:"回岛。
"忘川舟乘着退潮疾驰而去。
船行过处,海面浮起零星油花,泛着诡异的靛蓝色。
墨离拖着赵千峰尸身走向海滩时,礁石群后闪过一道瘦小黑影。
15岁的少岛主厉啸天缩在岩缝里,颈间雷纹在月光下泛着微红——这是三年前沧浪崖雷击留下的印记。
他死死咬着破布,生怕喉间的咳嗽惊动那对无常兄弟。
"哗啦!
"白无常墨弃的玉箫突然发出蜂鸣,他猛地转头望向礁石群。
黑无常墨离玄铁链骤然绷首,将弟弟拽回身侧:"潮信不等人。
"厉啸天攥紧胸前的半块银锁,锁面"啸天"二字己磨得发亮。
他记得老阎罗王厉九幽临终前的话:"待你血脉觉醒时,这银锁自会引你寻回幽冥岛真典。
"浪涛声中,少年没发现银锁内侧的东厂狴犴纹,正与墨弃玉箫上的刻痕如出一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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