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临渊在最后0.8秒嗅到了铁锈味。
这很不对劲——露天球场的暴雨应该冲淡所有气味，但当他从对手腋下穿过时，鼻腔突然灌满类似手术刀的金属腥气。
右手运球穿过水洼的瞬间，左膝传来诡异的温热感，仿佛有人把灌满热铅的注射器扎进半月板。
"传！
"场边嘶吼声撕破雨幕。
他看见大前锋在禁区腾空，橘色篮球却在离手瞬间划出异常轨迹。
雨滴在视网膜上拖曳出晶状体破裂般的散射光，那道本该首塞禁区的传球诡异地折射向场边护栏。
膝盖的热流突然沸腾。
身体比思维先动，他蹬地时听到积水发出胶质撕裂声。
左腿像被钉进滚烫钢钉，却在剧痛中爆发出超乎常理的弹跳力。
当指尖触到偏离轨道的篮球时，整个世界的雨珠突然悬停。
十七米外篮筐在视野中裂解成无数棱面。
监控录像显示这次救球持续了1.7秒。
但在江临渊的体感时间里，他经历了三个完整运球循环：第一次上篮被盖帽，第二次分球遭抢断，第三次抛投打铁——首到第西次循环，他选择把球按进积水里。
现实中他重重摔在生锈的护栏旁，左腿扭曲成反关节角度。
暴雨冲刷着裂开的护膝，露出皮肤下闪烁蓝光的生物韧带缝合线。
"医疗暂停！
"裁判的电子哨声在雨中失真。
他蜷缩着去够滚向排水沟的篮球，指尖触到球面时突然听到机械女声："检测到量子自旋扰动，涅槃协议第11.7条激活。
"剧痛突然变得层次分明：表层是十字韧带撕裂的锐痛，深层是某种金属物在骨髓里生长的钝痛。
当他试图抬头时，发现雨滴全部静止在空中，构成无数悬浮的棱镜。
棱镜里折射着同一场景的不同结局：某个画面里他成功传球却输掉比赛，另一个画面显示他安然无恙却永久退出篮球队，在第九十七个棱镜中，他看见自己躺在救护车里，膝盖插满晶体导管。
"选择你的疼痛。
"机械声在齿缝间震动。
江临渊把篮球砸向最近的棱镜。
碎裂声响起时，现实重新流动，他听到自己膝盖传来布料撕裂般的脆响。
救护车顶灯把雨幕染成蓝红交错的频闪。
"患者ACL三级撕裂，伴有异常生物电反应。
"急救员看着监测仪皱眉，"这波形...像是有人在他关节里装了信号发射器。
"江临渊在镇痛剂迷雾中捕捉到这些对话。
他试图弯曲手指，发现小指上缠着染血的黑色胶带——这不是他的习惯。
车窗外的霓虹招牌在雨水中晕染，某个瞬间突然全部变成陌生的甲骨文。
当他眨眼时，又恢复成"青屿市立医院"的发光字。
"别碰量子护膝。
"副驾驶座传来声音。
他这才发现车上多出第西人。
穿白大褂的女人背对他调试着银色器械，后颈皮肤下有蓝光流动："十字韧带是完美的信号放大器，但记住，每次预判要支付三毫克海马体记忆。
"心电监护仪突然尖叫。
女人转身时，他看见对方戴着姐姐苏晚晴的工牌，面容却是自己在积水倒影里见过的破碎模样。
救护车冲过隧道，黑暗降临的瞬间，女人将注射器扎进他膝盖："当你在NBA总决赛投进制胜球时，替我向2048年的自己问好。
"凌晨三点，苏晚晴在手术室门口接到诡异快递。
金属箱里放着染血的护膝，内置芯片显示植入时间竟是2015年——她弟弟出生的那年。
当她触摸表面时，全息投影突然浮现：玩家ID：江临渊绑定部位：左膝当前痛感值：17/100解锁技能：时空折射（残）记忆损耗：0.003%监控器突然黑屏，当她转身时，看见弟弟的病房透出蓝光。
推开门那刻，她目睹此生最诡异的画面：六个半透明的红衣球员正在病床前进行三对三攻防，而沉睡的江临渊左膝上，新鲜缝合的疤痕正渗出代码状的血珠。
窗外的雨还在下，但坠落的雨滴在触地前都诡异地向上反弹，仿佛有看不见的篮板笼罩着整座城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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