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书馆的玻璃幕墙折射着秋日阳光,林柚抱着三本厚重的《建筑结构解析》往三楼走,咖啡杯在帆布包里晃出危险的弧度。
她刚转过楼梯拐角,忽然听见钢笔划过纸面的沙沙声。
那声音像细雪落在松枝上,带着奇异的安抚力量。
林柚耳蜗深处的助听器突然发出嗡鸣,她踉跄着后退半步,手里的专业书哗啦啦散落一地。
深褐色的咖啡渍在白衬衫上洇开时,林柚看清了对方胸前的银色校徽。
江临垂眸看着自己前襟的污渍,修长手指还保持着握钢笔的姿势。
林柚记得室友昨晚八卦时说过,建筑系研一的江临有三大禁忌:午休被打扰、衬衫有褶皱、旁人碰他的钢笔。
"对、对不起!
"林柚手忙脚乱掏纸巾,帆布包里掉出毛线钩织的向日葵挂件,"我赔您干洗费!
"江临弯腰捡起向日葵,指腹蹭过毛茸茸的黄色花瓣:"不用。
"他的声音像钢笔划过素描纸般清冽,"摔疼了吗?
"林柚这才发现膝盖磕在台阶上,浅蓝牛仔裤渗出点点血珠。
她正要摇头,突然注意到江临的钢笔——黑色笔杆嵌着暗金纹路,在阳光下流转着蜂蜜般的光泽。
"同学?
"江临在她眼前晃了晃钢笔,沙沙声惊起林柚耳边的碎发。
她慌乱后退,整个人撞在书架间,震落几本《哥特建筑图鉴》。
那天之后,林柚总在图书馆三楼遇见江临。
他永远坐在靠窗第七个位置,晨光将他的影子拉长到林柚的习题册上。
每当钢笔声响起,林柚的助听器就会微微发烫,像是有人在她耳畔呵着暖气说话。
深秋的暴雨来得猝不及防,林柚抱着书冲进图书馆时,江临正在擦拭钢笔。
雨水顺着她的马尾往下淌,在素描纸上晕开小小的水花。
"擦擦。
"江临推来一包樱花图案的纸巾,钢笔在指尖转出流畅的弧度,"你每天抄的笔记,是给听障儿童的手语教程?
"林柚僵在原地,助听器传来细微电流声。
她早该想到,江临看得懂那些手语符号——上周她在本子上画建筑透视图时,他就精准指出第三根承重柱的角度误差。
"我...小时候生病导致神经性耳聋。
"林柚比划着手语,想起医生说过她的听觉神经正在缓慢枯萎,"有些声音,要很用力才能听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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